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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郎你竟然放过那些狗东西!?”夏侯珞深为不解,也深为愤怒,声音尖锐却不大声,“方才他们眼睁睁看着我被那个脏东西打都没有救我!”
因着方才家丁的用尽全力的巴掌,本就丑陋的夏侯珞此刻变得更加丑陋,更加令人不忍直视,原本还是尖瘦的脸此刻已鼓鼓地肿起,通红通红,两瓣唇也变得红厚,加上方才家丁眉心滴下的血还粘在她的脸上,真真是丑不堪言。
也因着她的双颊高高肿起的缘故,以致她只要大张着嘴说话便会觉得整张脸生疼,因而她只能怨毒地低声抱怨道。
然而一向将容貌视作性命的夏侯珞,此刻竟然没有在意她的容貌,而是伸出手紧紧抓上了禹世然的手,焦急道:“禹郎,你今儿有没有帮我从白琉璃那个贱人手上拿回我的玉珠!?”
禹世然沉默不做声,也没有看夏侯珞,而是将目光投向广袤的苍穹,夏侯珞看着他的反应,不禁将他的手抓得更紧,声音拔高,“你没有,对不对!?你也没有将白琉璃那个弄死,对不对!?”
“你不是说我按照你说的话去做,就能将白琉璃那个小贱人弄死的吗!?”夏侯珞欲说欲激动,竟是松开了禹世然的手转而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将尖尖的指甲深深嵌入禹世然的手臂中,“那封书信,其实是你写给她的,也是你邀她来府里赏菊的,是不是,是不是!?你心里其实还想着她的是不是!?”
“禹郎,你回答我,回答我!”夏侯珞愈说情绪愈激动,“你明明说过你最爱的人是我,你明明说过你的眼里只有我的!”
禹世然依旧沉默,依旧不看夏侯珞丑陋的嘴脸,却是像嫌脏一般挥开她掐着他手臂的手,夏侯珞惊讶地定定看着禹世然,一瞬之间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而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声自语:“或许白琉璃说得对,禹郎你根本不爱我,你想要的只是我身上的玉珠,你想要的不过是我的身份能带给你的利益,你会在利用完白琉璃之后将她一脚踢开,也总有一天会将我一脚踢开,哈,哈哈——”
夏侯珞的声音不大,却足够禹世然听得清楚,只见他收回目光,阴冷地看着丑陋无比的夏侯珞。
“我真蠢,我不相信她说的话所以急冲冲地来找你求证,可是你却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既是如此,方才为何不让那个卑贱的人掐死我更好?”此时的夏侯珞神智似乎不疯不乱了,不仅如此,心境似乎反而通透如明镜,能猜透禹世然的心中所想。
“其实在禹郎心里,还是在乎我爱着我的对不对?就算我变成这副模样,禹郎还是不忍心我受苦受折磨的对不对?”夏侯珞又重新握住了禹世然的手,五指穿过他的指缝,让他们十指紧扣,将自己的整个身子贴到禹世然身上,目光深情灼灼地凝视着禹世然的眼睛,温柔道,“禹郎你不是还夸我的身子美的吗,只要将玉珠拿回来,我就能变回原本美丽的模样,那样的话,禹郎不管是身是心,都会再也离不开我了,对不对,禹郎?”
“禹郎,我是那么那么地爱你,为了你可以牺牲一切,禹郎,说你也爱我,快说你也爱我,否则的话……”夏侯珞将她厚厚的唇贴上禹世然凉薄性感的唇,暧昧却阴冷道,“我就去跟刑部的大人们说,其实,是你要杀白琉璃……”
禹世然眼眸微微一眯,危险在弥漫。
“来,禹郎,说你爱我,说你要我,说你永生永世只爱我,只要我一人。”夏侯珞看着禹世然倏变的眼神,满意地浅笑,将手抬起,环到了禹世然的脖子上,垫脚在他耳畔暧昧吐气,“禹郎,我想要你,我想你的身体了。”
而当夏侯珞的声音刚刚落下,她原本含着满意笑意的眼睛蓦地睁大,充斥满惊骇,随后慢慢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
只见她有着凸起弧度的心口上,稳稳地,不偏不倚地,插着一把匕首!鲜红在匕首周围扩散,在她鹅黄色的衣裳上开出一朵愈放愈大的血色奇葩。
“禹郎,你——”夏侯珞以手捂上心口,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眉目温和的禹世然,他竟然,敢这么对她!?
“你说得对,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利用你,包括娶你,包括和你翻云覆雨。”禹世然用帕子用力擦拭着自己被夏侯珞亲吻过的唇,用力得近乎要将他的唇擦出血来,好像夏侯珞是带着瘟疫的脏东西一般,擦完之后将帕子扔到了地上,嘴角含着一如既往温和迷人的笑意,“你不知道,面对着你,我的心是有多么作呕。”
禹世然温和的笑意在夏侯珞眼中绽放得绚烂,正是这种迷人的笑意让夏侯珞迷失了她的心,甚至到了如今把命也丢了。
“方才之所以要救你,只是因为不能让你在我的府邸就这么死了,这样我的仕途该怎么办?”禹世然温柔地替夏侯珞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语气温柔如暖风,“而现在杀了你,是因为你再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夏侯珞已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禹世然慢慢走向书桌,将放在桌上的长剑拿起,出鞘,而后挥剑,将这个书房整出打斗过后的模样,随后才又走回夏侯珞面前,将手握上她心口匕首的手柄,毫不犹豫地将匕首从她身体里拔出!
“所以,公主,你可以死了。”飞溅的鲜血染了禹世然的手,夏侯珞双目圆睁着倒下,在她最后一点朦胧的意识里,只见禹世然翻转他手中的长剑,竟是自己将剑刺入他自己的胸膛中!
为什么,为什么……夏侯珞心有不甘,身子却已完全无力,视线愈来愈模糊。
“来人!有刺客!”禹世然的这一声惊叫,成了夏侯珞生命里的最后一道声音。
直至她不甘地死去,她依旧不明白,禹世然一个还未封官的状元郎,怎么敢杀了她堂堂一国公主,也正是因为她觉得禹世然不可能害她更不可能杀她,才让她死得不能瞑目。
翌日清晨。
溯城的百姓又是穿街走巷地沸腾了起来,尤以各处茶楼茶棚为甚。
“听说白琉璃那个大恶女还对状元爷惦念不忘,昨儿竟然还偷偷摸摸地去了状元府!”
“此话当真!?白琉璃不是已经和鬼王爷定亲了吗?居然还对状元爷念念不忘!?”
“千真万确!不过也不看看状元爷是什么样什么人,鬼王爷有什么样什么人,是个女人都会选状元爷,更何况白琉璃从前心里装着的就是状元爷,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得了的?”
“真是不知廉耻,就算鬼王爷长得其丑无比,那也是她自己选的人自己应下的亲事,都已经和鬼王爷定了亲了,居然还去翻状元府的墙!?”
“那可不,不仅是翻墙啊,还是大白天的翻墙,只为了能偷见状元爷一面。”
“如此也就算了,白琉璃那个大恶女还企图毒害公主,还想要和公主抢状元爷!”
“太不要脸了!公主和状元爷已经是拜过堂成了亲洞过房的夫妻了,她居然还想要和公主抢男人!?恶毒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