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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只见穆沼往前跨出一步,与此同时抓住半月握着剑柄的手往他的方向一用力——
那一瞬间,半月震惊得瞳孔慢慢睁大,穆沼则是微微笑着,笑着将她的手更拉进他一分。
“滴答……滴答……”少顷,有血水顺着剑刃流出,滴落到地,在雪地上开出一朵朵血色的小花。
“这样,可以了吗?”穆沼面上没有一丝痛苦之色,只有他常惯挂在脸上的笑容,却不是平日里的不羁,而是绵绵的温柔,就在他这轻轻张嘴间,有殷红的血水顺着他的嘴角蜿蜒而出,将他嘴角的柔笑衬得苍白,“可以……救孩子了吗?”
穆沼没有放开半月的手,只见半月的手在他握紧的大掌中轻轻颤抖着,随着她瞳眸中的震惊愈抖愈烈,穆沼恍惚有种错觉,觉得他在半月眼中不止看到了震惊,似乎还看到了慌乱以及……心疼。
呵……一定是错觉的吧,她恨不得他死,又怎会心疼他。
可是,他却不想松开她的手,就算她恨他。
半月忽然像受吓一般猛地挣开了穆沼的手,力道之大让穆沼松开她的手同时往后踉跄了几步,那刺在他心口上的长剑便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
“小半儿觉得还不够吗?”穆沼有些受伤地笑笑,在半月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究竟是何意时抬手握住了剑柄,毫不犹豫地将利剑从他心口拔了出来!
“噗——”与此同时,穆沼喷出了一口鲜血,雪地上立刻开出一大朵血色奇葩。
半月面色倏地变得惨白,身子如失了重力般左右晃了晃,不可置信地看着衣襟已经被血水染红的穆沼,整个人都在发着颤。
穆沼又轻轻笑了,捂着剧痛的心口虚弱着浅笑道:“这样够了吗?”
半月没有回答他,只愣愣地看着他心口的血花愈开愈大,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忘了什么叫做思考。
半晌,半月似才陡然回过神,大步走到昏睡不醒的阿渊身边,躬身抱起他,然后转身,迅速消失在了茫茫白雪中,消失在穆沼的视线中。
她没有再看穆沼一眼,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直到她的身影在穆沼视线中消失,穆沼强自撑持的身子轰然瘫软,仰面砸倒在冰冷的雪地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任凉冰冰的雪花一朵一朵落到他的脸上身上。
心口的剧痛让穆沼能清楚地感觉得到他身体里的血在一点点从胸前的伤口流出,就像他的性命在一点点慢慢流走一般。
穆沼摸了摸自己湿漉漉黏稠稠的心口,微微笑了,待到这儿再也流不出血来的时候,他就算是死了吧。
也好,也好……好在他是死在小半儿的手里,而不是死在其他人手里,他太累了,能死在小半儿的手里,他也知足了。
“呵呵……我还以为我会见到一个光头小尼呢……”寒天冻地里,穆沼看着落雪的灰蒙蒙的苍穹,笑着自言自语,“幸好不是,我还是以为要死在一个光头小尼的手里了,那我可不能想象……”
穆沼觉得身子愈来愈冷,冷得好似已经没有了知觉,他却依旧在笑,声音也变得极其微弱,“呵……要死了吗……”
死了,也好,也好……
穆沼终是慢慢将酸涩的眼睛闭了起来。
另一处。
半月抱着阿渊逃也一般地离开穆沼的视线,如疯了一般往大雪茫茫深处一座极不显眼极不易为人发现的木屋跑去,在厚厚的雪地里留下一大串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