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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说错了,就算将您折磨至死,徒儿也不会觉得满足。”烛渊冷冷说道,“您欠我,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还不了,我也不稀罕。”
“师父恨不得我去死,对么?”烛渊轻轻一笑,摩挲着指间银指环,“其实不用师父希望也不用师父恨,徒儿早就死了,早二十年前就死了,还是被您亲手杀死。”
擎天终闭上了眼,也微微勾起了嘴角,“呵,报应,报应……”
“师父说得没错,正是报应,因果轮回罢了。”烛渊忽然又重蹲下了身,“师父您瞧,徒儿都光顾着与您闲话了,险些忘了到这山洞来正事,您练这宝贝可又是渴得厉害了。”
烛渊一边说着,一边竟取下套指上银指环。
而那银指环之下,不是有血有肉完好手指,而是有血无肉森森指骨!
烛渊便冷笑着将自己那右手五指完全没入了无动于衷擎天右肩中。
圣山山脚。
曳苍用两天时间拼死拼活地终于到达了圣山地界,这累得小戳儿险些就趴了,停下来时候简直就是四腿发颤,林蝉蝉心疼小戳儿,而且她跑得也,也就没有舍得骑它,两人一驴到达圣山脚下时候皆算是气喘吁吁,曳苍原本还是“思乡心切”,如今望着夕阳下林木葱茏却已经幽森森圣山,却又有些望而却步。
而这望而却步原因,毫不犹豫是因为他身旁林蝉蝉,偏偏林蝉蝉像个不知情者一般,看着曳苍突然停下了脚步,不解地眨了眨眼,问道:“好人,你怎么突然不走了?”
曳苍没理她,心想,不走还不是因为你?
虽然一路上该提醒该警告该注意曳苍都叮嘱过林蝉蝉了,可是,他还是不放心,一万个不放心,现他却不是怕她闹乱子怕她是细作了,倒是怕她被发现是中原人后下场,他有些不敢想象。
“好人好人,是不是要到你家了!?”突然,林蝉蝉眼睛亮了起来,残阳光照中忽闪忽闪,很是漂亮,也很纯净,瞧着曳苍不理她,便转身去搂小戳儿脖子,兴奋道,“那小驴儿你告诉我,是不是到你们家了?不过好奇怪啊,这都没有瞧见有房屋,你们家是不是还要往上啊?住山腰上?”
小戳儿喷了喷鼻息,自然是不能回答林蝉蝉,林蝉蝉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这有问无答情况,倒也不觉得不开心,又转头来看曳苍,“好人好人,带我去你家呗!我会是个好媳妇,绝不会惹你家人生气!”
曳苍这一路上已经被林蝉蝉这种令人无奈天真想法摧残够了,现已是连扶额都懒得扶了,只凉凉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林蝉蝉知道这不是个友好眼神,便乖乖闭了嘴,曳苍继续往前,林蝉蝉也继续牵着拴小戳儿身上麻绳跟他身边。
残阳光线渐渐暗了下去,愈往山上走,光线愈加幽暗,林蝉蝉虽是习惯了苗疆茂密树林,可是她觉得这片林子有种阴森森感觉,不同于她所到过所有林子,使得她下意识地向曳苍越靠越近。
“咻!”突然,一支利箭准确无误地钉了曳苍脚跟前,林蝉蝉吓了一大跳,正想问曳苍“好人,这就是你家招呼人方式啊?”时,顶头已然不见一丝阳光层层叠叠枝叶中有冷如器械声音响起,“来者何人?”
“山上山,林中林,毒中毒,蛊中蛊。”曳苍并没有如同林蝉蝉这般反应强烈,只是抬头看向顶头繁枝茂叶,从容地回答道。
稍倾,原本已经完全暗下林子突然又亮了起来,是火把,树上有,两旁林间也有。
只见那火把愈来愈近,树上火把也跃了下来,渐渐变为一个个举着火把苗族男子,见着了曳苍,其中不知是谁人说了一句,“是曳苍大人,并非歹人。”
一名头缠青布巾,体格健壮青年上前来向曳苍深深一躬身,恭敬道:“不知是曳苍大人回来,阻了大人,属下冒犯了。”
“没事,倒是我惊扰了你们,当说声抱歉才是。”曳苍友好地拍了拍青年肩,笑道,其实他很想说,平日里他也这么进进出出,也没见他们放箭拦过他,想必他们想拦不是他而是她而已。
青年被曳苍这么友好地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忙把路让了开让曳苍过去,曳苍只是笑着冲他点点头,接过了青年递上火把便领着林蝉蝉继续往里去了,一群教徒虽对跟曳苍身后陌生女子有疑问,也不敢多问,毕竟他们没有僭越着管右长老事情权力,而且大人带回来人,必定是重要之人,也轮不到他们来管。
林蝉蝉被这非同寻常迎接方式惊住了,跟着曳苍走到身后已经完全看不见那些守卫举着火把时,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眼睛又开始亮晶晶起来。
“好人好人,我没有出错吧?看我表现得多好!”林蝉蝉蹦到了曳苍面前,一边歪头观察着曳苍反应,一边笑着说,“还有,好人你原来会笑啊,我以为你都不会笑呢!没晓得好人笑起来挺好看,可是好人小气啊,舍得冲男人笑,都不舍得冲我笑,难道我长得没有刚刚那些男人好看?”
曳苍眼角抽了抽,看也没看林蝉蝉一眼,心里回答道,老子哪天没笑?只不过老子遇到了你,你把老子笑容给封杀了而已,还有,女人和男人是不能比,小娃娃就是小娃娃。
“啊!还有!”林蝉蝉突然声音高了几分,生生把曳苍耳膜给震了,曳苍不满地抬手揉耳朵,林蝉蝉两眼亮兴奋,那模样,好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一般,“原来好人叫叶苍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好人名字呢!好人都不肯告诉我,小气!”
曳苍依旧没有答话。
林蝉蝉突然捏住了自己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那以后我就叫好人小叶子吧!好可爱!好亲切!”
曳苍脚步一个趄趔,想不说话都不行了,极其不悦地看着林蝉蝉,可谓是一字一句道:“是摇曳曳,不是树叶叶。”
小叶子!?这名字要是挂她嘴边,只怕还不到明儿天亮,只怕整个圣山都知道,届时他老脸往哪儿搁?
“咦?不是树叶叶吗?是摇曳曳吗?好奇怪字呢。”林蝉蝉自言自语,没发现这是曳苍与她说多么宝贵难得一句话,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个称呼好,这小叶子叫出来之后,听着有点像小姑娘名,还有点像太监,不行不行,“那我以后叫好人曳曳,好不好!?”
“你怎么不叫我爷爷!?”曳苍真是忍无可忍了,他这段日子决断真是一错又错,他就不该把她弄到圣山来,这简直就是来缩短他寿命!
“爷爷?”林蝉蝉拧了拧眉,神情突然变得前所未有严肃,像分析一件很严肃事情一般,“爷爷和曳曳念着都不同,而且我爷爷早就不人世了,曳曳怎么能当爷爷呢,爷爷年纪是很老,曳曳年纪还没到爷爷程度,还有……”
“停停停。”曳苍又一次被打败了,无力地打断了林蝉蝉话,他决定了,待会就找个地方把她给藏起来,像老左藏朵西那样,不然他这日子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