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阿妹,我饿了。
龙誉被激怒地坐起身,怒道,饿了你别找我啊!我可不是专管你饭食!
烛渊依旧只说那一句,阿妹,我饿了。
龙誉硬巴巴怒火顿时就熄了,因为逆着窗外月光,她瞧见烛渊墨黑盈亮眼眸没有一丝杂尘,也没有一丝冷意,倒似有一股子可怜委屈,于是她就不争气地心软了。
其实龙誉觉得自己很犯贱,明明不喜欢这个可恶白面小男人,然而面对他时总又不知不觉心软,明明知道或许他是装模作样,可还是想要心疼他。
所以,总结,就是犯贱。
“大半夜,阿哥想吃什么?”终妥协注定了龙誉,穿了鞋走到桌边,点燃了豆油灯,昏黄灯火映照下,她满是疲惫面容让烛渊有些移不开眼。
“我不挑剔,随便什么都行,不过形美色美还要味美,要咸一点,要是煮汤话汤不能太浓,要是……”
“停停停。”龙誉很无奈地打断了烛渊叨叨,这还叫不挑剔?随便什么都行?他就是觉得折磨她折磨得不够,偏她还是个犯贱,“闭嘴,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
“好。”烛渊不反驳,只柔柔一笑,笑得很温和很漂亮,让龙誉失了失神,然后就着木盆里还有凉水抹了一把脸,便朝门外走去了。
龙誉才走出门觉得不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跟她身后烛渊,拧了拧眉,“阿哥跟着我做什么?”
“自然是跟着去看阿妹给我弄些什么好吃。”烛渊老实答道。
龙誉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阻止他,反正她知道阻止也没用,便让他跟着自己了,可是觉得好生奇怪,觉得这个白面小男人今夜很反常,非常反常。
然而他心思像深潭那样摸不透,龙誉便懒得去猜,想到了困惑了自己一日问题,一边走一边向烛渊问道:“阿哥,你昨夜给我讲那个故事,是真实存吗?”
“阿妹这么想知道么?”烛渊微微一笑,并不回答,“我说了待我再有好心情时再与阿妹说,阿妹不用急。”
“那阿哥现心情不好吗?”龙誉轻哼一声撇了撇嘴,“我瞧着阿哥现心情倒是挺好。”
“好倒是挺好,只是还不够好而已。”烛渊并不否认。
“……”这什么歪理,不想说就直说,她怎么就觉得和这个白面小男人说话就像打唇舌大战一样,每次说话都一个字,累。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呢?”烛渊浅笑,“阿妹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龙誉摇了摇头,忽然不想继续这个问题,大步往伙房走去,三步两步便把烛渊甩了身后,烛渊没有再急着跟上她脚步,只是慢悠悠地后头走着。
“阿妹,天亮之后,接受红雪考验。”只是烛渊不忘煞风景煞情调煞心情地补充一句。
龙誉恨恨地再一步,完全走出了烛渊视线。
烛渊浅笑中慢慢揉入了寒意,要了,不然达不到他要目。
天明之时,龙誉眼眶红黑了,虽然她不爱美,可洗脸时看到自己那水中倒影两眼还是被闪瞎了,简直是,不忍直视。
红雪早早就出现了她面前,依旧高兴地摇着尾巴,龙誉想,若是红雪眼睛也像人一样,此刻肯定要瞎了,被她两个惨不忍睹眼眶刺瞎。
而所谓考验,就是红雪领着她到她老巢里去窜上一圈,而那所谓老巢,就是她曾两次进入雾踪,一想到那漫山遍野毒蝎子,龙誉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