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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娃出生第五天时候,曳苍抱着她,身旁跟着林蝉蝉,一起到了蚩尤神殿。
踏上蚩尤神殿石阶那一刻,林蝉蝉下意识地拉曳苍衣服,因为她有些害怕蚩尤神殿这个地方,有些害怕住里面那个看起来冷冰冰男人,而如今依然呈荒废之状没有一丝人气蚩尤神殿有一种魑魅魍魉感觉,冷冰冰森冷冷,就像它主人一般感觉。
曳苍知道林蝉蝉心中所想,握住了她手,给她安定,牵着她往里走。
烛渊自沉睡一年醒来之后,不再喜欢坐前殿石椅上,也不再喜欢中庭里静坐,而是喜欢坐后殿前廊下,翻着他们从各处找来书册书简。
曳苍与林蝉蝉是后殿前廊见到烛渊,安静地翻着书,他身边难得没有见到龙誉身影,抬头看到曳苍与林蝉蝉前来也不觉丝毫诧异,让他们一旁凳子坐了。
曳苍没有坐,林蝉蝉不可能坐,曳苍烛渊面前单膝跪下,将怀中正熟睡着小女娃往烛渊面前递了递,恭敬道这是他女儿,请大人赐名。
其实林蝉蝉觉得有些伤心,毕竟是她女儿,却不能自己给女儿取名,可她知道曳苍这辈子乎人除了她就是他敬爱大人,他甚至将他敬爱大人命看得比他自己命还重要,只要是他喜欢事情,她都可以顺着他,而他们女儿名字若是能出自大人之口,想必他会无比开心,只要他开心,这就够了。
林蝉蝉看着烛渊认真看小女娃模样,以为他会抱抱她,可是烛渊终究没有抬起手,只有曳苍知道,烛渊这么认真神情,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他女儿,是因为烛渊从这个还襁褓中婴儿看到了四十年前他自己,他就是这么丁点大时候被扔下了深不见底悬崖。
傍枫,这是烛渊沉默良久之后让林蝉蝉摊开手心,写她手心两个字,林蝉蝉先是震惊,而后是感动,曳苍身边对烛渊跪下了身,以感谢他给他们女儿所起名字。
枫木,苗疆崇拜信仰之物,苗疆,一棵枫木就含有一个祖先或一根支柱意思,傍,依傍,依傍祖先而生,喻为受祖先庇佑与福泽,平安一生。
由此可见烛渊对小女娃上心,林蝉蝉感动是因为他并不像她所想对这个孩子满不乎,他给了她美好名字,可见他与曳苍之间情谊之深。
曳苍开心至极,抱着女儿一遍遍叫着傍枫傍枫,你有名字了,大人取名字,知道了没有,以后你就叫傍枫了。
烛渊浅浅笑了,林蝉蝉所见他次数屈指可数,却能感受得出他并不曾真正效果,可此刻她却他眼里看到了真正笑意。
林蝉蝉想,或许龙誉真让他改变了。
曳苍一家子离开蚩尤神殿后,龙誉笑着蹦了回来,搂着烛渊脖子笑着说傍枫这名字很好听,而后才慢慢地敛了嘴角笑容,定定盯着烛渊眼眸,说她都准备好了,阿哥呢?
烛渊微微点头,笑着反问,阿妹你说呢?
龙誉则抱紧了他,没有再说话。
傍枫出生第六日,圣山再一次沸腾起来,因为他们所尊所敬祭司大人,早已被苗疆尊为巫神却一年之前为救苗疆而死烛渊大祭司复活了!而当圣山众人见到烛渊一瞬间,看到那如银丝般白发与剑眉时皆震惊了,只因如今他几乎与传说中巫神模样相吻合,也这一刻才知道苗民为何将他视为巫神,本就足以睥睨天下巫神大祭司面前,他们甘愿匍匐他脚下。
不知谁人先叫了一声“大祭司万岁”,于是,不约而同,便是震耳欲聋响破云霄呐喊之声,可面对情绪如此高涨圣山众人,烛渊只是一脸平淡,不笑不怒,没有抬手让众人安静,只是向站祭台下龙誉伸出了右手。
龙誉深吸一口气,稳步走上了祭台,手心贴到了烛渊掌心,继而与他十指紧扣,感受到那独属于他冰凉温度时安心地扬起了嘴角,他们既然要离开,便再没有什么好隐瞒。
而沸腾众人看到烛渊与龙誉十指相扣同时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偌大大地祭坛陷入了沉寂,唯闻众人缓急不一呼吸声,林蝉蝉一时紧张得抓紧了曳苍手背,曳苍则轻轻拍拍她手背示意她不用慌,众人后方,已经两年多没有离开过一个小范围朵西站布诺身侧,满眼慈蔼温柔地隔着人群看着祭台上龙誉,激动得双手有些微微发颤,布诺静静看了她良久,才也看向祭台。
乍有寒风起,拂动烛渊月华白发丝,和着他身上白狐斗篷,像极冬日里一抹雪,冰冷冰冷,让人仅仅是看着便觉气场压人。
烛渊只说了一句话,从今日起,圣山再无烛渊大祭司。
就众人错愕得还未反应过来时,烛渊以一把狼骨匕首划开自己左手掌心,用右手捏住左手手腕将一溜鲜血洒祭台之上,众人无与伦比震惊,整个大地祭坛陷入了死一般沉寂。
没有谁记得出声,龙誉就这片死寂中接过烛渊手中匕首,同样划开了自己左手手心,将血洒祭台之上,而后向祭台下众人深深一躬身,神情肃然道,他们不会破坏圣山数百年来规矩,所以他们会离开圣山,但是他们仍会守护苗疆,他们要到王都去。
龙誉声音不大,却足够每个人听清,没有人叫喊没有人说话,只闻原本低缓呼吸声渐渐变得粗重,圣山规矩每个人都知道,大祭司与教主是绝不允许与人相爱,别论大祭司与教主相爱,可圣山人人都知道,龙誉教主和烛渊大祭司之间有理不清说不明关系,这已是将圣山数百年来规矩踩于脚下视如粪土,没有人能接受这样事实,而他们以前之所以对还是圣蝎使时龙誉冷眼相待正是因为如此,当他们以为大祭司已死后又另当别论,可如今大祭司仍旧活着,以苗疆巫神存活着,他们能生生拆散一对鸳鸯吗?可圣山数百年教规早已深埋心底……
几乎不约而同,所有人对着祭台上烛渊与龙誉跪了下来,膝盖磕碰着地面发出巨大闷响,他们不能否认祭司大人与教主都是圣山是苗疆恩人,除了下跪,他们不知以何方式表达自己心中羞愧。
龙誉内心震撼,继而感动地笑了,这就表示,圣山大伙,原谅她了。
龙誉握紧烛渊手,诚心诚意地接受圣山众人这真心叩拜,而越过茫茫人背,她看到了站远处朵西,看到朵西一脸慈笑,笑得坚定自信,笑得眼角沁出了晶莹。
他们不会就这么将圣山撇下,蚩尤神殿会有主人,圣山会有大祭司,只是圣使之事,他们就无从决定了,这是龙誉站祭台上对众人说后一句话。
独空巫术,她相信,相信他担得起圣山大祭司这个重位。
苗疆飞雪那一日,烛渊与龙誉离开了圣山,由王都而来仪仗队以迎接苗王高仪礼将他们迎回了王都,那一日,圣山全部人下山相送,百姓得知他们企盼已久五毒圣教教主终于肯进入王都登上苗王之位,可谓是夹道相迎,激动非凡,兴奋非凡。
烛渊尚是第一次见到苗疆百姓如此热烈地迎候龙誉,温温笑了,他阿妹,真是成长了很多很多,已然超乎了他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