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小傍枫趴在龙誉肩上高兴地把玩着她耳边的发丝,因着有人护着不被曳苍骂而笑得开心,“誉阿娘,为什么烛渊阿伯的头发是白的不是黑的呢?”
龙誉的脚步陡然一僵,似乎连灵魂在那一瞬间都被冻结住。
而小傍枫却没有发觉得出龙誉的一样,因为高兴而变得童言无忌,“阿爹跟傍枫说过很多次的,要是在誉阿娘家见到一个白头发的人,一定一定不能问他为什么头发是白的,阿爹说的是不是烛渊阿伯?傍枫很乖,傍枫没有问烛渊阿伯,傍枫只问誉阿娘。”
心疼得仿佛有人用刀子在猛刺一般,近乎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吗……?
他的白发,他的左手,都是她这辈子最痛最痛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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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长老小殿,一个小身影欢快地往里跑,一边跑一边高兴地大叫:“阿娘阿娘!傍枫回来了!”
“慢着点,小心摔了。”一道带着宠溺的女子声音响起,然后有身影稳稳接住了小傍枫的身子,小傍枫将脑袋顶在女子怀里乱蹭,小手高兴地往后指,“是誉阿娘和阿伯送傍枫回来的!不是傍枫自己偷偷跑回来的!”
蹲下身抱住小傍枫的女子一怔,继而惊讶地抬头,声音有些不可置信的颤抖:“阿……誉?”
这个身上散发着沉稳干练气息的人,是阿誉?
“三年不见了,蝉小妹,你居然又生了。”龙誉看着因再次生产完而显得微微发胖的林蝉蝉,含着盈盈笑意,“看来曳苍对你很好,你和三年前还是一般模样。”
这样就好,这样她便不会后悔帮曳苍把她从中原抢了来。
“阿誉你怎么来圣山了?王都不需要你在吗?”林蝉蝉依旧惊讶未消,这是那个不论伤心快乐都往脸上写的阿誉吗?还是最初与她相识时的那个阿誉吗?
不,她是阿誉,是完全脱去了稚气真正成熟了的阿誉,是能守护整个苗疆的王上。
这是大伯最在乎的人,她如今很好,有了爱的人,也有爱她的人,她该觉得高兴的不是吗,可是为何会觉得莫名感伤?
“苗疆如今很平和,哪里需要我时时刻刻都在王都,出来一趟,左右臣会理事,无需我担心的。”龙誉已经习惯了如烛渊一般的浅笑,笑看着林蝉蝉,“倒是蝉小妹,我们三年不见,你不请我进屋坐坐?”
或许真的是年月如刀,把她们年少时的大胆与无知尽数打磨掉,如浪淘沙,洗涤过后剩下的便是平稳,一如她们如今这般,将少女最为青葱的岁月长发盘在头上,将曾经的无忧无虑收起,为人母,为人妻,为人王。
只因为,如今的她们,早已过了那个天真无邪胆大妄为的年纪,不再只是她们自己,她们有了生命中最在乎的人,更多的时候,她们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她们所在乎的人,如此她们就必须磨练自己变得沉稳变得坚强,不求能与她们所爱之人并肩而立,只求他不会因自己而受伤苦痛。
“瞧瞧我这脑子,是越来越不好使了。”林蝉蝉旋即笑了,弯弯的眉眼中依旧有岁月未曾洗净的天真,龙誉明白,那是曳苍毫无保留的温柔与爱才守住的东西,它会一直存在,他不会让它从林蝉蝉眼中消失的,只见林蝉蝉捏了捏小傍枫的脸,慈蔼道,“小傍枫,去把誉阿娘领进我们家。”
林蝉蝉说完,学着教徒见到教主时候的模样向龙誉装模作样地摆了一礼,笑道:“蒙曾经的教主,如今的王上看得起陋舍,真是让陋舍蓬荜生辉,王上,请。”
龙誉也被林蝉蝉的举动逗得嘴角上扬得更弯,“蝉小妹真还是和以前一样,都是当两个娃娃的阿娘的人了,居然还有这等乐子与心情。”
“誉阿娘誉阿娘,傍枫带你去傍枫家,傍枫给你傍枫偷偷藏的小果子吃!”小傍枫兴奋伸出小手去拉龙誉的手,将她往小殿里拉。
林蝉蝉宠溺地笑着跟在龙誉身边一齐走了进去,小傍枫走了几步之后停了下来,转头一脸期待地看向林蝉蝉,“阿娘阿娘,阿爹说阿娘给傍枫生小阿弟和小阿妹了!傍枫要看小阿弟和小阿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