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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夜他必须想出对策,不然明日整个图城必会陷入大乱之中。
龙誉看着阁罗凤的眼眸,沉声道:“殿下这是终于下定长久以来一直不敢下的决心了吗?”
“是的。”阁罗凤回答得坚定,眼神坚定得无需怀疑,“内乱不平,蒙舍只会自我毁灭,比被他人所亡不知耻辱多少倍,蒙舍就算灭亡,也当灭亡得有骨气,绝不能是毁在自己的手中。”
龙誉再一次认真注视阁罗凤的眼眸,抢过烛渊刚刚沏好的茶,昂头将滚烫的茶水一口饮尽,继而爽朗一笑,“殿下,我决定答应你上次前往苗疆所说的事。”
助南诏再次崛起,助南诏一统洱海!
不因其他,只因眼前的这个大王子,的确适合做一个王者。
阁罗凤完全震惊,惊得一时反应不过来,因为他从没料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得到龙誉的决定相助,在他认为自己最无能的时刻。
“大王子殿下,能得到我的阿妹亲口答应你帮助南诏的这一刻,可真是不容易呢。”烛渊接过龙誉还回来的茶杯,笑意吟吟。
阁罗凤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往后移开一步距离,就着跪坐的姿势就向龙誉躬下身,却在刚刚低下头时被龙誉制止。
“殿下,且慢。”龙誉伸手制止了阁罗凤的举动,神色端肃道,“殿下无需向我行如此大礼,殿下也不要这么急着相信我的能力为好,我们不是无所不能,所以还是请殿下先亲眼见过我的实力为好,毕竟我这不是单方面帮助殿下帮助南诏,我之所以答应殿下之请,是因为我有交易要与殿下做。”
“我相信殿下有我需要的实力以及力量,那么殿下也还是先见过我的实力再来与我说是否与我做这一笔交易为好,以免日后横生不快之事。”龙誉一旦说到关于苗疆大事,浑身便会自然而然地散发出王者之气,令阁罗凤不得不敬佩这年纪与他相仿的女子,“我的治事之力想必殿下已了解,军兵之力可在我们达成交易后再谈,那么眼下能即刻让殿下见到的就是我自身的武力以及能以一敌百的控蛊施毒之力,不知殿下明日打算如何对付那些个老枭,是否需得着我的力量?”
“我相信陛下的实力,所以,无需再见证。”阁罗凤并未对龙誉有任何质疑,也拒绝了龙誉的帮助,“我既已决定要整肃超纲,便是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便实际准备还未完全,暂也不需要陛下出手相助,若是连这开端之事都处理不定,我还凭何要陛下助我蒙舍一统洱海。”
“那么殿下便做些以儆效尤的事情为好。”烛渊突然插入一句话,阁罗凤微微一怔,随即向其道谢,“大巫师简单一句话,真是让我如醍醐灌顶。”
烛渊但笑不语,只专心喝茶。
“那么便请陛下与大巫师自行饮茶,我需要着手准备去了,这几日或许我不会在府中出现,两位需找我的话,只需与青葛说一声就好。”阁罗凤说完,站起了身,听到龙誉一句,“期待殿下的表现”,才又道,“如此,我便先行离开了。”
阁罗凤走后,只听烛渊浅笑淡淡道:“若是他方才杀了二王子的话,我想阿妹便没有留在南诏的必要了。”
“若杀诚节,南诏必乱,而杀了那不知耻的新娘子,则是给阁罗凤下定拔出那些只会毁了南诏的利刺的决心而已。”龙誉也学着烛渊的步骤慢慢烤起了茶,笑得满意,“只怕诚节自己不会料到,他这看似毁尽阁罗凤颜面的举动,实际是帮了阁罗凤一个大忙。”
“阿妹洞悉问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这自然脱不开阿哥的功劳。”龙誉浅笑,“只是还真如阿哥所言,今夜看了一场好戏,真是好得很,让我有那么一点看到了苗疆的美好将来。”
一旦南诏内讧平定,接下来,便是要助南诏一统洱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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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的阿娘是在进到大王子府的次日醒来的,沉睡了整整一天两夜才醒来,醒来之时看到小树显得异常激动,而当小树张口稚嫩嫩地叫一声“阿娘”时,她先是生生震惊,继而将小树一把搂在怀里,爱溺地在他小小的额头亲了又亲,激动得眼角闪烁出泪珠。
然女子在见到龙誉时还是莫名惊惶,抱着小树一个劲地往床角缩,龙誉也不在意,只是将手中捧着的饭菜放到桌子上,温和着笑问女子饿坏了吧,饿了就先吃些东西吧,女子本是惴惴不安,最后似乎是看得出龙誉并无恶意,才搂着小树从床上慢慢挪下来,挪到桌子边,小心翼翼地看看龙誉,只见龙誉只是柔和地笑着,才颤抖着双手捧起腾着热气的肉糜粥,扑鼻的香味令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肚子也不受控制地咕地叫了起来。
女子并未急着吃,而是将肉糜粥捧到小树面前,舀起一勺吹了吹滚烫的热气,慈爱地笑着将木勺凑近小树的嘴巴,小树却摇了摇头,张嘴磕磕巴巴说他吃过了,阿娘吃。
女子再一次震惊地看向龙誉,双手愈发颤抖,然后在小树一声声“阿娘吃”中,将手中的肉糜粥狼吞虎咽地下了肚,在肯荞面馍饼时因为吃得太厉害而被呛到,正难受地咳嗽时,龙誉伸出手轻轻拍上了她的背,女子顿时僵直身子,然后慢慢转身看着龙誉,无声张嘴。
你是谁?
龙誉注视着女子的眼眸,试图从中找出虚假的佯装,然她见到的只有真实的紧张与澄澈的懵懂,像一个无知的孩子。
龙誉说,我叫龙誉,来自苗疆,那么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又是谁?
女子却是紧紧皱眉后摇了摇头,忽的将手中荞面馍饼扔掉,扯过小树就紧紧搂在怀里,生怕会有人抢走她的小树一般。
已经什么都记不起了吗?就是连近日的记忆都会出现混乱吗?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吗?不过或许这样也好,若是还留着对所有事情的记忆,也只会是记得那最痛苦的一段,若是这样,不如什么都不想起。
龙誉看着莫名紧张惶恐的女子,笑得温和如暖风,问女子,知道苗疆吗?
女子感觉到龙誉并不像那些只会对她拳打脚踢的男人一般凶恶,便微微松了搂着小树的力道,盯着龙誉的笑脸,摇了摇头。
苗疆有连片的大山,有和善的人们,有美丽的稻田,尤其有数不尽的参天绿树,龙誉和笑而说,在说到“树”字时故意放缓语速,咬重字音,注意着女子的反应,只见女子的眼神脸色没有丝毫改变,与听寻常的话无异,只是一副愣愣讷讷的模样,龙誉不禁笑得愈加和善,跟着我回苗疆如何?跟着我到苗疆,你以后就不会再挨打挨饿,小树也不会再受冻挨饿,将没有任何人敢欺负你们母子。
若说当初的打击致使她忘却了一切变得如同幼稚的孩童一般,那么她为了仇恨而离开独空身边如今又是因为什么而变得连当初之后的事情都尽数遗忘,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不过,只要她的存在没有任何危险可言,这些都不重要了,毕竟她是她的阿哥所恨的人,答应独空放她一条生路,如今为了稚子小树而留着她已是她最大的仁慈,她不会去深究关于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