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烛渊尽量让自己的目光变得温柔,在龙誉紧皱的眉心上轻轻落下一吻,立刻转身将她背到了背上,右手触碰到龙誉黏血的右腿时,心疼得紧,一刻也不多加停留地往王都的方向飞身而去。
他纵然恨,纵然恨得想杀人,可是他该恨谁该杀谁?伤他阿妹的人已自刎而死,而阿妹是因他才会被那个女人伤到,若是要恨,他该恨的人便是他自己。
龙誉本是双手紧紧搂着烛渊的脖子,左腿也从后紧紧扣在他的腿上,可慢慢地,她的腿失了力气,渐渐耷拉下,紧搂在他脖子上的双手也慢慢失了力道,一点点松开,最终在烛渊那令她安心的背上,完完全全失去了意识,就是连烛渊唤她,何时到了巫神殿,她也不知道。
而在一脸冰霜的烛渊听得巫医为龙誉诊完脉后说的话时,他脸上的冰霜才一点点破碎,眼神变幻不定地看着床上沉睡的龙誉,竟是连巫医何时离开的都不知晓。
久久,烛渊才僵硬地坐在床沿,将手覆到了龙誉的脸颊上,一下,一下,僵硬颤抖却又缓慢温柔地抚着龙誉苍白的脸颊。
他才知道那染透他掌心是什么,他才知道他的阿妹如此虚弱是因为什么,他才知道他的阿妹如此痛苦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她的肚子藏着的小生命,离她而去了……
那是她盼了那么多年才盼到的小生命,竟然,就这么……没了……
烛渊忽然握紧右拳,再打开掌心之时猛然挥开手臂,那厚重的房门立刻被削作两段,轰然断落在地。
他该……如何告诉她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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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誉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有青山绿水,有花海稻田,有木屋炊烟,有她,有她的阿哥,还有一个小娃娃。
那是一个可爱的小娃娃,会哭会笑,会四处蹦跶会捉蝶玩耍,最让她开心的是,小娃娃会扑到她怀里叫阿娘,会搂着阿哥的腿叫阿爹,可爱极了。
日子很平和,也很幸福,有一天却天降暴雨,在那一场暴雨里,小娃娃跑到了雨水中,慢慢跑远,不管她怎么喊怎么追,都追不上他短短小小的脚步,小娃娃一直往前跑着,并未回过头,就好像他要跑出她的视线,跑出她的生命一般。
小娃娃的小身影慢慢变得遥远模糊,最终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雨如瓢泼,心如泣血。
龙誉便在这一场如泣血的心雨中慢慢睁开了眼,而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最爱的阿哥。
只见她的阿哥墨色的眼眸中有些许惊喜些许担忧,但更多的是她所熟识的温柔,此刻正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温柔道:“阿妹,睡够了?可知道醒了?”
“阿哥。”龙誉将手从薄被中拿出,握住了烛渊的手,感受他掌心冰凉的温度,沙哑着声音问道,“我睡了很久吗?”
“不久。”烛渊坐在床沿,任龙誉握着他的手,柔笑的眼眸并没有说实话,她已经睡了三天三夜,险些让他急得就把那巫医的脖子给抹了,不过,好在他的阿妹醒来了,“阿妹定是饿坏了,我去让人给阿妹做些吃的。”
“阿哥,不要走。”然,龙誉却紧紧握着烛渊的手不让他离开,略显惊惶的眼神像是怕他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一般,软声道,“我想和阿哥说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