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山斜他一眼:“说什么呢!五百贯钱,岂不是小瞧了吴通判?你操持这样大的州府,不会连五百两黄金都凑不齐整吧?”
一贯钱便是一两白银,十两白银即为一两黄金,也就是说,沈寒山狮子大开口,想要五千贯钱?!
要知道,富家子弟出手五千贯钱,都够买个州县的县尉官阶了,他年年各家各府都要送礼,哪来的钱填沈寒山的肚子?!
吴通判两眼一翻黑,险些吓晕过去。
他深吸两口气,咬着牙,同沈寒山打商量:“沈提刑,要知道六品官阶的月俸,不过五十贯钱。下官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八年才能凑齐……沈提刑这样的要求,不是讹人吗?”
沈寒山闻言,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摆起了官威。
他冷笑一声,道:“五千贯钱,能买得沈某护你官途坦荡,是你赚了。再说了,讲什么讹人不讹人呢?官高一阶压死人,有我护你,往后改官升迁,你能赚多少,不必沈某细说吧?若我真想讹你,何必苦口婆心商量这一程。”
“沈提刑息怒……有事好好商量。”
沈寒山抖了抖膝上暗花纹衣袍,慢条斯理地道:“本官旁的不会,仗势欺人倒还惯手。你今日惹恼了我,难保我心里存气儿,往后‘帮衬’你一回。”
他这是亮底牌了,就差明着说,他逗留衢州这一回,目的就是想要吴通判拿钱消灾的。
吴通判算是真明白了,眼前的年轻官人心究竟有多黑。
他是察觉了什么吗?怎敢开这样的口……
吴通判心里思忖良多,他总不能被沈寒山这样的后生压着打,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吴通判不想给这钱,萌生了退意。
他道:“沈提刑能同下官明目张胆讨钱,就不怕官家知晓,触怒君主吗?”
沈寒山没想到他也是个狠人,竟敢反向要挟他。
沈寒山当即笑出了声,缓慢地道:“吴通判此举可不高明……沈某没了这五百两黄金,于仕途无害,可吴通判就不一样了,你手上的事儿,若是被人知晓了,区区五百两黄金,恐怕是保不住你项上人头。”
此言一出,吴通判骇然!
他瞠目结舌,看着沈寒山,想从他脸上得知消息——此人究竟知道他多少老底?确实,他的事要是让官家知道了,便是个抄家流放之罪……
沈寒山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他的把柄,故意给他一次机会?
而沈寒山通过这一诈,心里也确认了吴通判的的确确藏有秘密。
他做贼心虚,定然会掏这笔钱,用以息事宁人。
也就是说,吴通判犯的事儿,很可能不是寻常的作奸犯科,而是真会掉脑袋的大事。
有趣。
很有趣。
沈寒山满意地喝了一口茶,作势要离府归家。
吴通判有短处,他不敢赌,暗暗许诺沈寒山所求。
只是凑钱需要一些时日,还望沈寒山能通融一下,给他点时间。
沈寒山给了吴通判五日期限,如若不能按时给钱,他便要采取一些手段了。
吴通判忙点头哈腰应诺,送人离去,才关门便大骂沈寒山“奸贼”!
沈寒山去了一趟吴府,苏芷自然知晓。
早几个时辰前,她不放心沈寒山,偷摸跟去一程,听了回壁脚。
于是,当沈寒山刚踏入自个儿的寝房,苏芷便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