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这样聒噪,吵得人耳根子不清净。
说来可笑,苏芷竟会顾念起沈寒山了。
她无端端想起前些天的吻……究竟是鬼迷了什么心窍,她能任由他一次次轻薄,却不反抗?
是沈寒山会咒术吗?还是说,她难得红鸾心动,喜欢上了沈寒山。
怎么可能……
又怎么不可能?
苏芷放下竹筷,望着铁窗怔怔出神。
她想见沈寒山,想和他问个明白。
这是苏芷头一次产生了除了公事以外的私人意愿。
“啪嗒”一声,牢门的锁链开了,长吏对上苏芷探究的眸光,露出一个谄媚的笑。
他抬手,请苏芷偏房更衣:“苏司使,您在狱中受苦了。天可怜见,石守副将寻得杀害满福县令的真凶,还了您清白。官家那头已经下了旨,为了安抚您这些日子吃的苦,门外已备下御赐象牙车辂,为您坊间开道,避凶添吉。”
苏芷明白,这是官家面上给她的褒奖。天子不欲同她撕破脸,即便他对苏芷的冷硬态度恼火,他也不会在外落人口实。
既石守愿意还她清白,那她便是吃尽苦头的忠良。
要拉拢忠臣同心,务必好生安抚。
这招摇过市的象辂便是一桩,算是保全了苏芷几日丢去的所有颜面。
苏芷颔首,左右顾盼,疑惑地问:“怎不见贵司的沈廷尉?”
不难猜出,她能平安出狱,今日逢凶化吉,定是有沈寒山在背地里推波助澜的手笔。
他立了这样大的功,怎么不来向她邀功请赏?这不符合沈寒山的办事风格。
难道他出什么事了?他因为她,受了什么伤吗?因此不能来见她。
苏芷的心一阵阵慌乱,她忍不住开口催促:“说啊!”
长吏被唬了一跳,没想到一个小娘子怒起来杀气也这样凌冽逼人。
他不敢看苏芷的眼睛,缩头缩脑地答:“沈、沈廷尉在大理寺当值呢,还未到下值的时刻,约莫还要再等一个时辰。”
“哦。”苏芷这才回过神来,他们当朝臣的,哪里这样出入自由。
她悬着的心稍放,面色和缓很多。
苏芷终于肯挪步离开,她披了一层长褙子,由长吏搀着出门。
牢狱外,那些原本给苏芷眼色看的狱卒霎时低了头,众人生怕苏芷重掌权势,会给他们苦头吃。
但有沈寒山护着,他们也没让苏芷受苦啊?除了那次,他们纵石守入狱鞭人……
完了,全完了。
小娘子心窄,可不记仇?!
小喽啰们心里叫苦不迭,把脑袋埋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