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林随安,其余人都默默用死鱼眼瞪着花一棠。
这是什么馊主意,那符水听起来就不对劲儿,若是有?毒,岂不是以身犯险,没病找病,没事儿找死?
花一棠干咳一声,“后日就是四月初一,全县百姓都要?去龙神观送供奉,咱们正好去会?会?那位玄明散人。”
众人正色颔首。
花一棠:“既然如?此——”
林随安:“散会?,收工。”
“诶?”
众人一哄而散,欢乐地奔向各自厢房的软被窝,林随安跑得最快。
只有?木夏尽忠职守,留在了原地。
花一棠沉默片刻,“木夏,她是不是有?点躲着我?”
木夏想了想:“四郎今日得罪了林娘子吗?”
“……我哪敢啊。”
“那是为何?”
花一棠没吭声。
木夏摇头,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嘀咕,“俗话说的好,搭档没有?隔夜仇,桌头打架桌尾合……”吧嗒吧嗒走了。
花一棠静坐半晌,猛地起身,快步走向了后宅。
*
林随安当然没有?躲着花一棠,她只是有?些累了。
今天?见到朱达常,让她想起了南浦县的案子,想起了苏城先?、罗石川、罗蔻、孟满,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她穿越之前的世界,和那个名为父亲的人。
厢房是伊塔精心收拾过的,床铺上铺着崭新?的被褥,床边的衣柜擦得锃亮,窗户开了一条缝,能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屋里光线暗暗的,床头案上只有?一盏小油灯。
林随安坐在床边,深深深深呼吸着,她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应该是天?气的问题,这里的雨水太多了,害得人多愁善感起来,想起不该想的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她软软倒在床上,脑袋埋在被子里,闻到了新?棉花的味道,像暖烘烘的阳光,像花一棠留在伞柄上的温度,像花一棠——
林随安腾一下坐起身,胸口更?闷了,血液中泛起久违的躁动感,这太反常了,出了广都之后,并未进?行过什么激烈的战斗,自然也没机会?产生什么负能量,为什么会?产生心绪紊乱的症状——突然,林随安心头一跳,飞速算了一下千净的养护时间,心头的躁动渐渐弱了下去。
果然,距离上次养护已?经过了六日,千净该喝酒了。
从广都城南下诚县,木夏装了个两个大货车,有?半车都是十年的满碧酒,占了不少地方。因为满碧,花一棠含泪舍弃了三大箱衣衫。
三十坛满碧整整齐齐码在墙根处,酒坛上贴着红纸,写?着“特供”二字,是花氏酒窖从东都快马加鞭送到广都城的。
木夏说,白?嵘与花氏达成了合作协议,花氏提出的第一项合作项目,就是在广都城建一所新?的满碧酿酒行,以后千净的满碧可?由广都城直供。
林随安提起一坛满碧坐在茶案边,小心倒出一盏,细细浇上千净,刀刃泛起醉人的涟漪,层层荡开,又层层弱下。千净的颜色似乎比以前更?纯粹了,也更?诡异了,转动刀柄时,刀色闪烁变幻,整间屋子都充满了鬼火般的绿光。
就在此时,窗外闪过一道影子,头顶长了长长的犄角,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千净的绿光中呼一下飘了过去,林随安大惊,第一反应就是龙,提着千净一把拉开门?板,大喝,“哪里跑——妈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