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动念珠的手一顿,分明知道对方没有特别的意思,但越青君还是心跳重了一瞬。
“我本人都在你面前,还需要想吗?”他轻轻笑道。
嘴上说着想他,目光却是盯着桌上的棋盘,这几日二人相处不长,一局棋下了几日还未分出胜负。
但他们大约也并不在意胜负,只将它当闲时消遣。
“如今一朝,官场倾轧,皇子纷争,天子荒唐,我观殿下几月,却未见有何举措,不知殿下有何想法?”
宁悬明当然不在意越青君是不是想要皇位,毕竟无论如何,他们都是相识相知的挚友,但他想要知道对方的想法。
越青君远眺窗外,只见辽阔无际的天空也被框成了个四四方方。
“五年前,五皇子为打压太子,制造了‘毒米案’,上万百姓饥累而死。”
“后来,太子为了报复回去,又生‘青词案’,多名官员入狱,上百名文人冤死狱中。”
“若想要皇位,必须陷入那样的争斗中,岂非因果倒置?”
“非我所愿,想来也非悬明所愿。”
越青君坚持随时随地都维持着自己白莲花的形象,卫无瑕身上不能有一点瑕疵。
皇位不是他的目标,而是别人自作自受,他也没想要登基,都是别人非要他上,名臣良将不是他谋划来的,都是他们自己主动凑到他身边,他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就折服了,他什么也没做啊。
总之,他都是被迫的,什么野心勃勃,什么处心积虑,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越青君面带忧虑,心中却弯了弯唇角,不得不说,这种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戏码真有意思,他还可以演一百年。
“尽人事,听天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看来殿下修佛颇有心得,改日殿下去寺里听讲经的时候,带上我一起吧。”宁悬明笑着道。
越青君手里捏着的黑子一时忘了落下,眨了眨眼睛后摇摇头道:“不妥。”
宁悬明抬头,面带疑惑:“这是为何?”
“悬明本就因俗务耽误了终身大事,若是随我听经,听得久了,更无心婚姻,想要皈依,那该如何?”越青君一本正经道。
宁悬明愣住,看着越青君的目光都与往常有些不同,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恕我提醒殿下,您自己都在修佛,且为此不愿成亲。”无瑕到底为何会觉得自己有资格和他说这种话?
而且,他此前从未想过,会从越青君口中听到婚姻、终身大事这些话,仿佛天上的谪仙落入了凡间,沾染尘埃。
越青君笑了笑,“悬明有所不知,我虽修佛,却也未曾超脱世俗。”
“红尘情爱,世俗欲望,我也不缺。”
是的,虽然他杀生,淫邪,妄语,饮酒,穿锦衣华服,尝山珍海味,但他是个一心向佛的好人。
宁悬明:“……”
越青君心下笑而不语,虽然演戏很爽没错,但他忽然也很想,很想用本来面貌见一见悬明呢。
那时,他的悬明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强制什么的,似乎也很有意思嘛。
脑中逐渐有了想法,越青君单手支着脑袋,在宁悬明看不见的地方,笑意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