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的日子,跟天天都在也没什么区别。
再这么下去她非变成表哥不可!
宁宣在乡下也想回来,本来他盘算着只待个五六天就走,谁知道一回族里就被乡里乡亲拦住了。
里正挨个儿把念书念的还行的小子往他跟前带。
小萝卜头看着他就问:“你就是宁宣少爷?”
宁宣笑着问他:“你见过我?”
小萝卜头摇头说:“里正爷爷天天王八念经,跟我们说是你让我们念书,忘了要拿大棍子打,哪个敢忘?”
里正手上打他两下心里满意得不得了。
宁家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这几代嫡枝都人丁单薄,越单薄越出蠢货,不想着养几个能干的帮手,还觉得庶枝要把自己吞了。
小萝卜头说完话,里正又说城里那几条街的宁家孩子里也有许多不几个不错的苗子,问他有没有过去瞧过。
宁宣没空看小萝卜头,只记得几个被先生经常提起来的名字。
里正也不深究,再问下去就变味儿了,他拍着宁宣的肩膀说:“都是姓宁的,你爹不中用,就你一个儿子,要团结才走得远。你想得通,也算宁家命不该绝。”
要是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就不好说了。
宁宣淡淡地笑着说:“我又不是那种争不过兄弟灰溜溜跑到外地躲着的蠢货。”
里正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满意的也不只是里正,有些孩子的爹娘还备了不少农货送过来请宁宣吃。
宁宣让花兴儿两兄弟抱在手上,打开一盒子锅巴吃。
这种锅巴都是乡下大铁锅烧的,吃起来很焦脆,上头洒了不少辣椒和盐巴,还能用泡萝卜和糖蒜一起配着吃。
圆圆就爱吃这个,前两年在段家她吃这个还崩了牙被武太太骂了一顿。
宁宣抓了一把在手上,又转悠着看了一圈两间外表看似简陋实际内有乾坤的宅子,才进去请安。
花家两兄弟一直跟在宁宣身边长大,就算宁宣嘴里不说,他们也知道少爷对这个爹有多不满意。
少爷知道了他在那头钻营得裤子都掉了。还把宁家的面子放在地上踩,来的一路上都憋着气。
两兄弟一路上都不敢多说话,结果就亲眼见着宁宣散了不满,笑着把马儿交给了仆人,恭敬又不失亲近地站到老爷跟前叫了声爹。
宁文博扶起小半月不见的儿子,拍着他的肩膀说:“瘦了啊,当家主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宁宣笑着说:“家里有爹在,哪里轮到儿子受累了。”
宁文博笑了两声没说话,只是对着他和王启说:“已经打发人烧好了洗澡水,先去洗洗,等收拾好了咱们爷儿几个再好好说话。”
宁宣出来的时候,宁文博在跟头发还有点儿水汽的王启说话。
王启面前摆着他带过来的大锅巴,就是两人谁也没动筷子。
宁文博跟老太太一个样,觉得乡下人不干净,也不知道用什么水烧的,怕人吃坏了肚子,就说:“都是人情,收了就是咱们承了情,吃就算了。”
王启也嫌乡下人的东西腌臜,听他这么说也不动筷子了。
宁文博拉着人说:“坐了一路车,累了吧?家里几个厨子还得用,走吧,给你和你娘接个风。”
宁二老爷也在席上,几个爷们儿摆了一桌,陈姨妈和罗太太在院子后头一起吃。
不巧主桌上也有一道锅巴,这回不是乡下大灶台烧出来的焦锅巴,是厨子用精米特意做的,扁扁的小长方形,面上炸成金黄色鼓着小泡。
厨子不知道贵客能不能吃辣,所以很用心地做了好几个口味,麻辣的葱香的猪屁股的,还有香酥核桃味儿的,上头还洒了点绵白糖提味。
王启很有礼貌,每样都尝了一小片,要说喜欢也没多喜欢,他还是喜欢吃江南的糕点。
宁文博转头就叫人端了一盘子酥油泡螺上来道:“吃吧,特意给你做的,你爹说你爱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