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点点星子点缀在如丝绸般的夜幕上,后山山脉起伏,如长龙般接连不断,竟好似与天际融为一体,时而后山传出几声虎啸狼嚎。
大皇子的营帐中。
徒蘅定重重地捶了下桌子,茶盏中的水溅了出来,他的两眼几乎喷出怒火来,“老十六好手段”
他当然不会真相信贾环的鬼话,那些什么运气,在他来都是徒蘅鹭和贾环的借口罢了
“舅舅何必生气,”张文秀也不信贾环方才的话,但是有国师开口,圣上也信了,他们自然只好认栽得吃下这个哑巴亏,“眼下才是第一日,往后还有二日,以舅舅的本事,不愁能摘下魁首。”
徒蘅定当然知道,只是这口气郁结于心,咽不下,也忍不下。
原本那胜利就在眼前了,却不知打哪里跑出个贾环来,硬生生地夺走了他的荣誉,叫他怎能甘心
而且,那贾环还是个庶子。
徒蘅定最讨厌的就是庶子了,他的那些弟弟没少给他添麻烦
他奈何不得那些庶子弟弟,难不成还要忍一个小小的荣国府庶子不成
张文秀也知道自家舅舅向来是忍不下气的人,今日又吃了这么一亏,更加是怒不可遏,方才在圣上面前,没显露出来已经难得了,若是不让他出了这口气,反倒要出岔子,心神一动,计上心来,道“舅舅,我有一计,可替舅舅出了这口气。”
贾政的营帐内。
贾政父子一人坐于上首,一人坐于下首,父子俩的脸色都是格外难。
贾政冷哼了一声,拍了下桌子“临行之前,我千般叮嘱万般嘱咐,让你好好表现,你就是这样表现的”
贾宝玉呐呐无言,视线从桌上国师派人送来的银两上滑过,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来,他也知道贾政为何如此大怒,往常他表现得一般,贾政就已大动肝火,现如今贾环表现得那么好,而他却需十皇子帮忙才能猎得几只野物,贾政又被打了颜面,如何能不怒
但是,贾宝玉自己也委屈啊,他压根就不是擅长打猎的料,可是当着贾政的面儿,他却不敢说出来,“老爷,孩儿知错了。”
“知错,你知错有何用”贾政怒气冲冲地喝骂道,从椅子上直起身来,在营帐内来回踱着步,“现在我们荣国府的颜面都被你丢光了,原本还想着大殿下、七殿下瞧得上你,希望你还能借此机会入了他们的眼,现在,你这般表现,简直是自毁前途。”
贾政没有说出口的是,贾宝玉还害得他被人嘲讽了,若是贾宝玉稍微表现得好一些,贾政的偏心还能说得通,可是贾宝玉表现得实在是让人无法昧着良心说好,这就更加凸显贾政的有眼无珠了。
贾宝玉低着头,脖颈通红,羞愧难当,不敢反驳。
“你给我听着,明日,明日你必须得胜过环儿”贾政站定了脚步,死死地着贾宝玉,一字一顿说道。
贾宝玉心里咯噔了下,见贾政正直直地瞧着他,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应道“孩儿必定努力。”
他心里暗暗发苦,若是之前,还能有几分把握胜过环儿,现在要胜过环儿,他还真没有把握,毕竟谁也不知道环儿还有多少主意。
另一厢,贾环抽出了圣上赏赐的匕首,只见烛火下,那匕首锋芒毕露,一抹寒光闪过,竟是直接穿透了黄花梨木的桌子,锋利可见一斑。
他暗暗咋舌,将匕首收回鞘内,这般锋利的兵器,倒也当得上价值连城了。
随手将匕首放回匣中,贾环吹灭了烛火,和衣而睡,明日还有一场仗要打呢。
“奇了怪了,怎么这些人都不打猎了”顾楚之骑着马,一手持着弓,一手拉着缰绳,眼睛四处环视着,昨日一入林中,众人就忙不迭地拉弓射箭,今日一个个都跟文雅公子哥似的,见着那野兔过,都没反应,简直就跟木人似的。
徐图岫轻笑了一声,“楚之,你怎么不明白他们是见着了昨日环兄弟的成果,打算东施效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