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摇头,“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为什么?”
“这场运动对广交会冲击最大就是工艺品了,交易会展卖的工艺品,被认为是宣传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东西,被禁令展卖。全国许多生产传统工艺品的专业工厂,纷纷被迫转产,没有转产的也只能听命所谓革命化的要求,去生产样板戏人物形像的所谓工艺品。如当地石湾送来展出的的陶瓷工艺品,全是红卫兵和拿刀拿枪的工人、农民、解放军,原来深受海外市场欢迎的传统陶艺品不见了,恐怕你要望门叹息,空手而归了。”
“那怎么办?”那位客商一下子傻眼了,随后又自我宽心道,“既然来了,也不白跑一趟,你就看看什么能采购的就采购吧!”
“那我们买不到需要的,那他们生产工艺品的厂子,岂不是没有活可做了。”客商们纷纷议论道。
“这样岂不丢了客户、丢了市场。”
“他们不懂什么是市场,什么是客户,一切为了政治。”
唉……
旅程中,新手不断的向老手请教问题,多是担心自己被扣上资本家的帽子,加上来的路上所见的都是标语,满街都是大字报,一层落一层的,看得渗人!
所以一到目的地,这些新来的客商干什么?
抢购主席像章和红宝书。
而陈招娣由于早来十天,所以这些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一见面就把这些标配给顾雅螺他们带在了身上。
“他们干什么去?”陆江丹新奇的看着和她同车来的客商都不进宾馆,反而往外跑。
陈招娣笑道,“我知道,他们是去购买这个的。”她指指大家身上的像章。
又道,“交易会大楼8楼有小卖部,其中一个柜台是专门卖毛主席像章的。听这里的员工说最狂热的1967-68-69-70这几年,那个地方每天都拥挤得很,因为那里卖的像章都是最新最好的,其中用造飞机的材料做的像章最抢手。”
“呶!就是螺儿胸前佩戴的。”陈招娣笑道,“我也排着队才买到的。”
“造飞机的材料?”顾雅螺摸了摸像章,叹声道。
陈招娣提着顾雅螺的行李箱,领着他们进了专门为她们准备的房间。
陈招娣接着说道,“那个地方一般的市民不能进去,必须有门票才行。一般人很难拿到门票。小卖部的东西也只卖给有来宾条的客商。因此很多港澳商就成为亲戚朋友抢买像章的代表。”
“陆老板,您休息一下,明天才正式开幕呢!”陈招娣把东西放下来道。
“招娣,你没回家看看。”陆江丹压低声音问道。
“没有,不想给家里和自己惹麻烦。”陈招娣也低声道。
叹声又道,“唉……现在这世道,只求各自保平安!”
陈招娣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又道。“不耽误您和螺儿休息了,我先出去了。”
“那好,我们晚餐时再见面。”陆江丹笑道。
目送陈招娣出去。陆江丹上前关上了房门,“螺儿先去冲澡,凉快一下吧!”
“妈您先洗,我待会儿再洗。”顾雅螺打开行李。拿出洗漱用具,推着她进了卫生间。
哗哗……水声。顾雅螺站在卫生间外面道,“妈,我去隔壁看一下勇哥他们。”
“嗯!好。”卫生间内传来陆江丹闷哼的声音。
顾雅螺提着两个行李箱,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了隔壁关智勇的房间。他是单独的一间房,也好方便他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