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鸿渐吃惊于他的狂傲,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理寺卿李道邃、御史中丞王鉷、礼部尚书崔翘。
韦述、苏源明等涉及此事的国子监官员皆坐在侧边听审。
东宫平素不插手国事,这次难得才掀起这桩案子。房琯甚至利用了职务之便,直接奏禀圣人,请整肃国子监。理由也很充分,国子监的堕落不是一日两日了,确有整肃的必要,那便从岁考舞弊查起。
“还敢狡辩,把证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几个国子监的生员被带了上来,皆不敢看坐在那的韦述。
杜鸿渐有备而来,胸有成竹,安排人证一一开口……
“学生赵赞成,岁考时正坐在薛白后一位,帖经试结束之时,学生正在交卷,恰见到薛白掀帘而出,准备擅离考场,被苏司业带走了。”
“薛白,你作何解释?”
“郑博士被带走时,我碰碎了砚台,打算回号舍拿一个。”
“确是如此。”苏源明道:“我是监考,因此随他取砚。”
赵赞成道:“可是薛白离开后,再未回来。”
“他回了,考场以竹帘相隔,你该是一时没留意到。”
“有几次风吹动了竹帘,学生看到他的府位里面并无一人。”
“你看错了。”苏源明只应了简简单单四个字。
杜鸿渐听了微微冷笑,再让另几个生徒作证,皆表示只看到薛白离开,没看到薛白归来。
“一人看错,还能人人都看错吗?事实俱在,人证齐全,薛白,你还有何话说?”
“你没有证物;我却有试卷为证。”薛白道:“你挑选了十名证人以证实我不在考场;我可挑出在考场见到我的五十人来,不知可否将他们放入大理寺?”
“你所谓的五十人都是被你收买的同窗。”
“这十名人证就不能被杜司直收买?”
“诡辩。”杜鸿渐道:“我为何收买人证?”
“是啊,为何呢?”薛白思量着,答不出来。
杜鸿渐则向大理寺卿李道邃行了一礼,道:“廷尉,我有物证,且有更多人证,在岁考当日于别处见过薛白。”
薛白知道,如杜媗所言,咸宜公主府的下人管理不当,已有人被收买了。
杜鸿渐要证明真相并不难。
韦述不等更多证人上堂,已叹息着起身,道:“若薛白舞弊,无非是老夫提前泄题。此案若要查,当查老夫。”
“韦公此言,是承认了?还是倚仗名望威逼下官?国家取士,乃社稷大事,此案自是该好好查下去!来人,上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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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外,闻讯赶来的杜五郎一脸焦急。
他拽着袍襟奔跑着,不时招呼身后的数十名国子监同袍。
“快!”
他必须得早一些救出薛白,否则这次薛白就会独自落入大理寺狱了。
终于,他气喘吁吁登上台阶,前方却有一队守卫执戟而拦。
“尔等欲造反不成?!”有官员大步而出,喝道:“敢在大理寺门前闹事?还不退下!”
“我们是人证。”杜五郎喊道:“我们来为薛白作证!”
“荒唐,人证由大理寺召唤,岂有擅自闯入之理?”
话音未落,却有一人从杜五郎身后窜出,指着那官员的鼻子骂道:“你知我阿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