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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一听就笑了,果然大家都以为冯先生很厉害:“冯先生没来之前,我也这么觉得,可是真见了人,才发现她温柔和气的很。冯先生现在教我弹琴呢,她的琴弹的特别好!”
秦大奶奶本来倚在一边的床上假寐,听了这话睁开眼睛道:“不是说请了冯先生教你规矩礼仪么?怎么又教开琴了?”
秦昭笑道:“规矩礼仪也教,琴也教,先生才华横溢,能教我的太多了。”
秦大奶奶皱了皱眉没搭话,秦昭度其颜色,估摸着她不太喜欢女孩子学琴,虽然搞不太懂为什么不喜欢,但秦昭还是很有眼色的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说起江宁这边一些与北方不同的习俗,比如有些地方下仆跟前朝某些地方一样,管男主人叫爹爹,管女主人叫娘;又说起前阵子三月三打春,结果有一头春牛惊了,幸而有个街上的游侠儿抓了牛角把那牛儿给制住。三月三那天秦昭并没有出去,这些话不知道经了多少人才传到秦昭的耳朵里,她讲的颇有些干巴巴,可几个小姑娘依然听得津津有味。
贞娘便笑:“这些事儿确实有趣,跟妹妹比起来,我们这些人见识少的可怜了。”
秦昭诧道:“姐姐们走了几千里的路,还说自己见识少?这不是笑话么!”
婉娘叹气道:“走了几千里路又能怎么样?我们前头一直在车上坐着,一天下来颠都颠死了,哪里有精神管看外头?再说也不敢往外头看啊。本来以为坐车就够惨的了,到最后居然还的走路,这下倒是能看到外头了,可是那么累,谁有精神看风景……”
秦昭想起父亲提起的他们这一路的坎坷,也觉得十分心酸:“以后就好了,等过阵子天气凉快点,姐姐们也能出去--”想到几个姐姐都在孝期,便改口道:“江宁颇有几座寺庙。”虽然是守孝期间,但是去寺庙给亡人点个长明灯什么的倒是很正常的。
贞娘听了,轻声道:“若能请位有德的师傅给父亲跟哥哥他们念念经倒也不错。”
在这里说了会儿话,秦昭像众人告辞,准备去见秦节,贞娘便提出要跟妹妹们一并去见二叔:“昨儿实在太累,一早上,我们都睡过了,想去给二叔请安,杏芳姐姐说二叔已经去衙门了,正好这会儿二叔回来,我们便跟你一起去。”
秦大奶奶便叮嘱道:“记得代我向你们二叔道谢,我们这一大帮子人前来投奔,给他添麻烦了,这院子布置的极好,谢谢他费心。”
三个女孩子一一应了,跟着秦昭一起到前头书房里见秦节。秦节见了三个侄女过来,也挺开心,听她们为早上睡过了没来请安道歉,便笑道:“哪里有那些规矩?你们便安心的住着,早上时间紧便不用过来了,我每天下午申时中就回来了,那会儿你们想来看看我呢,就过来看看,不用每天专门跑的。若是缺了什么东西不好意思给大奶奶说,也自管到我这里跟我讲。我记得咱们家的规矩,每个女孩子每月有一贯零花钱,这边东西贵,便每人一两银子外加一贯钱吧!”他说着叹道:“照理说,这些事儿不该我管,只是你们婶婶不在了,只得由我来安排这些事儿。”
他想了想,又把桃实叫过来,对几个侄女道:“这是桃实,家里的琐事都是她在管,你们缺个胭脂水粉什么的自管找她。”桃实个子挺高高挑,长相中上,难得的是皮肤极好,白里透红,跟上好的瓷器似的。她冲着几个姑娘行礼,然后安安静静地退了下去。
他们虽然多年未见,但男女有别,又是长辈跟晚辈,秦节跟几个侄女随便说了几句话,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贞娘便带着两个妹妹告辞,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接下来的日子秦昭的生活变化不大,每天去上课,只是闲暇的时候又多了个去处,可以去陪几个姐妹们玩。只是时间一长,她便觉得不对了,就算是守孝,几个姐姐这样子也未免太闷了!从早到晚不是绣花就是打络子,不是裁衣服就是抄佛经,就算是守孝,也不至于连个花园子都不去吧?她有时候去找几个堂姐玩,倒不像是去开心的,倒像是专门给人家捣乱,耽误人家做活似的。
这样过了五六个月,秦昭忍不住了,便问贞娘:“贞娘姐姐,你整天做活儿,就不觉得闷么?”
贞娘一笑:“谁家姑娘不是这么过的?便是闷也没办法啊。”
秦昭咳了一声:“我就不是这么过的……”
婉娘忍不住哼了一声:“我们哪能跟你比?”
秦昭这阵子早知道婉娘的脾气,最心直口快不过,听她这么说,索性不搭腔,继续贞娘:“我记得那年我回云中府,家里好像也请了先生。”
蓉娘轻轻点头道:“是啊,那时候每天都要上半天课,另外半天才做针线的。”她一个没小心,脸上便露出向往来。秦昭扭脸可那贞娘婉娘,虽然都没说什么,但是显然也并不是很享受这种整天闷在家里做针线的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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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回去便把这个情况说给了秦节:“我记得前阵子爹爹提过想要让几个姐姐也跟着我念书的事儿?”
秦节点头道:“是啊,我是想着她们刚来,先让她们歇歇再说。”
秦昭鼓着脸道:“可别提歇着的事儿了!还是赶紧让姐姐们出来念书吧,她们从到咱家第二天就开始做针线,从早到晚做个不停……再这么下去,眼睛都要熬坏了!”
秦节皱了皱眉:“有这种事儿?这杏芳每天过来也不知道跟我说!”
秦昭道:“她一个下人,您不问,可怎么说?那不成了嚼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