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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巧巧吓了一跳,自悔失言,却也知道拦不住连瑜,只得颤巍巍站到一边听连瑜问话,
穆巧巧身边的两个丫头全都是连瑜特地选出来的伶牙俐齿且忠心为主的丫头,这也是无奈之举,穆巧巧如今的性格越来越有当年芳姐的风范,又老实又懦弱,绝对不惹事生非,如今家里头连个女主人都没有,她出去拜个佛逛个街总要有两个可靠的人跟着吧!别说在外头,就是在家里,因没有女主人,连瑜也很怕再出现什么奴大欺主的事情来,所以特地选了两个得用的丫头替穆巧巧张目:比如现在这种情况,穆巧巧就算在外头受了气,她回到家里也绝对不会跟连瑜说实话的,这种情况下两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的存在就很有必要了。
春柳今年十四岁,是昔日穆巧巧在外头捡来的乞儿,后来留在家里做了粗使丫头,再后来被连瑜选中跟在穆巧巧身边,穆巧巧对她有恩,这丫头对穆巧巧不是一般的维护,听连瑜问话,立刻规规矩矩上前磕头,然后一板一眼道:“姨娘前天去了大相国寺拜佛,在静室休息的时候,正好听到隔壁有人说晋王殿下的闲话。”
连瑜道:“什么闲话!”
那丫头默然不语,连瑜道:“你自管说!我难道不去找说话的算账,倒要怪你个学话的么?”
穆巧巧到底忍不住,小声道:“老爷,算了,再没有追究人家背后说什么的道理啊!”
连瑜沉声道:“背后说?你当别人都跟你一样心思澄澈?大相国寺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么?你去的时间,有资格进去的一定是达官显贵的人家,安排静室也没道理不打听隔壁是谁,这样的人家会随便说话?怕是早知道你在隔壁,甚至清楚我家有个脾气好不管事儿的妾!青柳,你说,把那些人的话一个字不差地给我学过来!”
青柳磕了个头道:“回老爷的话,时间过了几日,我也没法把那些话一个字一个字都学下来,但大概的意思视听明白的了:说咱们家大姑娘是庶出,亲娘本就是个出身不好的……嗯,又有一个妓女出身的妾养大,如今好容易得公主青眼,定给了晋王做王妃,但凡她那位姨娘是个明白点的,就该知道少在外头走动,莫要给大姑娘丢脸。又说晋王殿下真是命苦,正经的龙子龙孙的,竟被公主当做人情,娶个妓女的女儿!”
青柳每说一句,连瑜的脸色就沉了一分,听她说完,问道:“你打听过了,隔壁是谁家?”
青柳道:“是张尚书家包下的静室,我打听过了,那天张尚书家过去的是伍尚书的次媳与三女。”
连瑜冷笑一声:“却原来我不肯娶他家的女儿,倒让人家把我记恨上了,这么巴巴地凑到跟前与我添堵!巧巧你且回去休息,待我给你出了这口气再说!”
穆巧巧脸色大变:“老爷,她们只是随便说说,哪里就值当闹到台面上去?”
连瑜冷笑道:“是不是要娶妻那是我的事儿,今日拒绝了一家提亲,明日就欺负到我家人头上,这竟不是与我商量,是准备逼我就范呢!”他说着摆手道:“休要多想,我不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静儿的!难道你乐意她被人说三道四?”
一听连瑜提到连静,穆巧巧当即哑火:她自己受气不要紧,她这个出身难道能骗过人去?被人说道也是习惯了的,可要有人说连静的坏话,她可真受不了,这也是她今天为什么没忍住,在连瑜面前说漏了的缘故:虽然不愿意给连瑜添乱,但是潜意识里却还是会为女儿感到委屈。
连瑜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戳到了她的软肋,又温言抚慰道:“我一会儿便让人把静儿叫回来陪你,你这阵子好好的在家,不要到处乱走,待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处理了再说……你不要胡思乱想,静儿是惜惜生的,你觉得你不见她是为她好?要这么说,是不是应该让她连惜惜也不认了?你觉得你不理她了,她会开心么?”说着冲她点点头,走了出去。
穆巧巧知道连瑜说的有道理,可是想到对方是尚书的一家子,心里头忍不住打鼓,暗暗怪自己嘴松,又忍不住想要埋怨青柳嘴太快,偏青柳又是为她说话且是听从连瑜的吩咐,她张了几次嘴,硬是没法把埋怨的话说出口。青柳见连瑜走远,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穆巧巧身边道:“姨奶奶你就是好脾气!你若不是与她们照面的时候又是退让又是行礼的,这些人哪敢在您面前放屁!”
穆巧巧气个半死,伸出指头一指头点在青柳额头上:“你是想把我气死么!伍尚书是二品,咱们老爷也是二品,那两位是伍尚书正经的儿媳跟女儿,我是什么,我只是老爷的妾!我跟人家行礼难道不应该么?这是礼数!”
青柳虽然伶牙俐齿,但哪里知道外头的门道?从她来到连家,连家就一直只有穆巧巧这么个半拉女主人,平日里别人家的夫人见面了也对她蛮客气,便是穆巧巧想要行礼也会被人家赶紧拦住,偏遇到伍家这两位,穆巧巧行礼就打刺刺地受着,正好住在隔壁还阴阳怪气的说怪话,她哪里忍得住?这会儿听穆巧巧这么说,虽明知道穆巧巧说的是正理,却还是强自分辩道:“那背后说人是非就是礼数了?这两位确实教养太差!”
穆巧巧的性格再向芳姐靠拢,昔日也是名满江宁的红姐儿,不过是越来越守规矩越来越不惹事,可哪里是不善言辞的人?所以表现的胆小懦弱不过是性格老实不想惹事,外加尊重连瑜不愿跟他顶嘴罢了,可对个丫头她又哪里会被卡住,闻言当即冷笑道:“不管别人知不知道礼数,咱们自家人必须要守礼,别人才挑不出不是来!老爷整日在外头辛辛苦苦,我在家里不能帮什么忙也就是了,哪里有添麻烦的道理?你今日敢说我可以不给尚书家的女眷行礼,明日是不是要让我摆个正头夫人的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