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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瑜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方云清的手坐回到椅子边,示意丫鬟收拾,笑道:“怎么,事先没告诉你我回来,这么冷不丁地回来了,倒把你惊到了?看你老半天都傻呆呆的。”
方云清勉强笑笑,连瑜越发觉得不对:“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方云清不是个狠心的人,前几天做的事情总让她觉得胆战心惊,一方面觉得燕惜惜罪不至此,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连瑜。她的嘴唇张了几张,正好开口。
正要开口,外头却忽然传来女人尖利的叫声:“公子,公子,求您去救救惜惜,救惜惜一命!”
连瑜脸色大变,猛地站了起来,他听出来这是穆巧巧的声音。方云清的脸色也变了,她正想开口,却见连瑜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外面,披头散发的穆巧巧正被两个仆妇拖着外头拽,连瑜顿时大怒:“放肆!都给我住手!”
两个仆妇赶紧松手,一旁的胡氏忙不迭地说:“老爷,穆姨娘这几天正生病,老奴这是怕她过了病气——”她说到这里,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因为连瑜已经冲到穆巧巧身边把她抱在怀里。
穆巧巧看到连瑜,所有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样,瘫到他怀里,啜泣道:“公子,你救救惜惜,惜惜她真的没有什么坏心,夫人误会她了,您快跟夫人解释解释,快把惜惜追回来啊!”
连瑜的伸手摸摸穆巧巧的头,烫的厉害,他刚才就觉得穆巧巧的动作不对,把她抱在怀里,却见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连瑜的手放在穆巧巧的大腿底下撑着她的身体,稍微一动,就见她脸上的表情越发痛苦,连瑜轻声问:“巧巧,你哪里疼?”
穆巧巧看着他,死命地摇头,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看着连瑜不停地流泪,连瑜站了起来,抱着穆巧巧朝穆巧巧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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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巧巧的腿部,大腿后侧,大部分地方是青肿的,有一些地方已经渗出血来,连瑜小心翼翼地拿出薄薄的单子给她盖在身上,轻声说:“你等等啊,我这就给你找大夫!”他正想往外走,却被穆巧巧拽住了袖子:“公子,我的伤没事儿,十板子罢了,死不了人,你快去让人把惜惜追回来啊!她被夫人发卖了出去……”
连瑜的脸色彻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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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撞你了?因为什么顶撞呢?”连瑜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着,淡淡地问方云清。
方云清咬了咬嘴唇,涩声道:“我要发卖燕惜惜,她跑过来胡言乱语。”
连瑜并没有抬头看她:“那你为什么要发卖燕惜惜?”
事已至此,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方云清把心一横,跪了下来,哭道:“老爷,自我成亲以来,对她们两个婢妾从来没有苛责过!我想着她们都是要替我分忧,一起侍奉老爷的,所以吃穿用度何曾亏待过她们?原想着一家人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可是,可是燕惜惜实在是长了一颗歪心,不想着好好的过日子,处处抓尖要强,总想着惹是生非挑拨离间。”
连瑜轻声问:“那她是怎么抓尖要强,怎么挑拨离间了?”
方云清愣了一下,咬咬牙道:“她偷偷摸摸地寻大夫,找那生子的方子,这等事情为何不能与我好好的说,非要偷偷摸摸?这也就罢了,整日在外头跑来跑去,还寻了顾大人去挑拨是非,这样的婢妾留在家里也是败家的根源——”
“所以你就把她发卖了?”连瑜沉声接话道:“你觉得她背着你看一声,又觉得她在顾大人面前挑拨是非,所以就把她发卖了?”
方云清觉得连瑜的总结有些不对,可是她一时间竟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反驳。
连瑜摇摇头:“你不是因为她背着你看大夫才生气,你是认为她竟然存了想要生儿子的心而生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不可能有胆子主动跑去顾大人面前告状,那件事儿稍微查一查就很容易得到答案,是顾大人自己在街上遇到她,自己跑过去问她的。我现在才知道,你从来就不认为你把芳姐瞒的死死的这件事儿有错——你甚至会迁怒于没有与你串通一气一起去隐瞒我的亲娘的燕惜惜,答案难道还不明显么?”
方云清顿时愣在当场,她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做法会被连瑜说成这样,她想要反驳,却不知道从何驳起,而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不,我没错,我没错,我不过是处置了一个婢妾罢了,我是为老爷好的!”
而连瑜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底的那点声音戛然而止:“我扪心自问,自打成亲后,对你也算不差,若我对你有什么不好,你大可以与我说。若她们二人做错了,你也同样可以告诉我,难道你以为我会护着她们而伤害你么?难道成亲以来,我做过什么宠妾灭妻的事情么?再退一万步,你是一家的主母,有权利去管理后院的事宜,那赏罚分明,按罪定罚难道不是最基本的么?”
“若是做官的人,可否因为小偷偷了一只西瓜就把他打死?同样,作为一个主母,就因为你心里不痛快,就可以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把一个大活人卖了?而另一个不过是过来求情,你就觉得薄了你的面子,让人狠狠打了十板子,那么重的伤你连个大夫都不给请,我若晚回来几天,是不是你就要眼睁睁地看她死!”
方云清泪如雨下:“没有,老爷,我没有,我只想稍微罚她一罚,并不知道她会伤的那么重,我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给她请医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