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节看看他:“说的好似你现在这般风流就不分心似的?”虽然这么说着,秦节也不再提连瑜的婚事。江宁差不多点的闺秀秦昭都认识,与连瑜年貌相当的女孩子大部分都订了亲,剩下的都是跟秦昭差不多大的小丫头,便是定亲了也不可能现在成亲,照样管不到连瑜。既然这样子,那还不如等几年考中进士,娶个更好的。反正连瑜的条件,金榜题名是肯定的。哼,这混账东西,最好能被个厉害姑娘看上,再搭上个惹不起的老丈人,看他还风流的起来么!
连瑜的这些荒唐事儿,连后宅里的秦昭都知道了,不过这些事儿对她来说更无所谓了,连瑜有多风流,关她什么事儿啊?只是心里也会感叹:这无瑕哥哥,跟连伯伯,除了那张脸,就没有像的地方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豆腐西施的儿子去了官学念书;许继在一次文人聚会里做出了一首不错的诗,也捞了个才子的名头;连瑜的玻璃坊第一批的玻璃制品摆到了他的铺子里,卖得十分火爆……而秦昭,也不知不觉地又长高了一些,秋天换季的时候,她脱下夏衫,发现春天做的夹衣又短了。
九月份的时候,秦大奶奶与贞娘,婉娘几人的孝期也到头了,秦节在家里摆了一场小宴,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母女几个算是正式出了孝。
秦昭的几个堂姐终于可以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穿上鲜艳的颜色,而秦大奶奶则换上了暗沉的,代表着寡妇身份的衣服,于秦大奶奶而言,女儿们的生活还有希望,她们有朝一日都会嫁人,开始一段新的生活,然后会身为人母,有朝一日会儿孙满堂。而她只是一个寡妇,秦家的寡妇,没有儿子可以倚靠的寡妇,不管是女儿出嫁前还是出嫁后,她都只能依附小叔子生活,尽管她现在也只有三十五岁,但她的人生,早已经凝固在了丈夫死去的那一天,再也不会改变了。
70、
这日秦昭正在秦大奶奶那里学着打络子,小丫鬟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大奶奶,老爷请您过去,江家的大公子过来了!”
贞娘正在绣花,闻言针一下子扎到了手上,一滴血珠瞬时把绣布给弄脏了,她手忙脚乱地想把绣布从绷子上拆下来,十分心疼地说:“哎呀,得赶紧洗洗,要不然这块料子就废了!”
婉娘把绣绷子从她手上抢了下来,递给一边的丫鬟:“快别管这些了,一个帕子罢了,让她们洗去,你赶紧换衣服!”
贞娘道:“二叔叫母亲过去,我换什么衣服?”她嘴上这么说着,可手却揉着衣襟,垂着头不肯看妹妹,显然说的不是心里话。
秦大奶奶站了起来:“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先去前头看看。”
秦昭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要不然,我到前头看看去,帮大姐姐看看姐夫长得俊不俊?”
贞娘垂着头,耳朵都红透了,闻言快速地抬头看了秦昭一眼,还是不做声。婉娘翻了个白眼:“你害羞什么啊?又不是没见过,小时候江家哥哥不是常到咱们家玩么?也就是后来订了亲,见面才少了。”
蓉娘笑道:“算起来,大姐姐也有三四年没见到江家哥哥了。”
秦昭说是要到前头看,但也只是说说,江大郎过来,自然不可能呆个一天半天就走,实际上,他是来送聘礼的,其实送聘礼是有一定的时间规定的,不过两家离的实在太远,反正江大郎要过来,那就直接把聘礼带上了。
秦大奶奶离开后院,几个女孩子的精神都挺亢奋的,想要讨论一下江家的事儿,可看贞娘羞的厉害,开了几句玩笑便也作罢了,秦昭便催着她换了见客的衣服,她估摸着十有*秦节是会让她们未婚夫妇见个面的。又过了一会儿,悠然又有丫鬟过来传话,请几位姑娘到前头说话。
本朝跟前朝风俗相仿,虽然也说男女大防,但是有长辈在的情况下,青年男女见面并不算逾越。况且秦,江两家就是不论亲戚,也称得上是世交,让儿女们见面没什么失礼的--当然,也不是必要的,这会儿让大家一起过去,其实就是给贞娘和她的未婚夫一个见面的机会罢了!
贞娘手忙脚乱地又要照镜子换衣服,被妹妹们拦下:“刚才不是才收拾好?不用看了,美得很。”然后簇拥着贞娘走出了她们住的小院子。
几个女孩子走进花厅,便听到秦节笑道:“这是江家的大郎,你们要叫他江大哥。朋飞,这几个事贞娘,婉娘,蓉娘,还有阿昭,你叫她们妹妹便是!”
秦昭抬眼一看,正看到个长得端端正正的青年有些羞涩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几个姑娘行礼,口称:“诸位秦家妹妹”,竟连单独叫人的胆子都没有。秦昭她身边的男人全都是嘴皮子甚溜的家伙,便是看起来最普通的许继,那说起话来也是能噎死人的,冷不丁见到这么个见人就脸红的,实在稀罕的很。她随着几个堂姐规规矩矩地与江大郎回礼,然后齐齐落座。
江大郎名朋,字朋飞,今年二十岁,比贞娘大了三岁,他们小时候也是经常见面的,后来江玉考中了进士,在京中任职,两人也就没机会见面了,如今一别六年,江朋已经完全是个大人的模样了,而贞娘如今也出落成端庄秀美的一个大姑娘。两个人直到重新落座,才鼓起勇气重又看向对方,正对上对方的视线,然后齐齐脸红,又赶紧低下了头。
秦大奶奶对这个未来的女婿简直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看着就一脸的老实相,事实证明人家也确实老实,她家落到这个地步,对方还是这么主动的提起亲事,这还不够老实么?秦大奶奶心里也知道,亲家对她们如此尊重,其实也有秦节的面子在里面。可那又怎么样呢?不管怎么说,大女儿的婚事彻底敲定,她去了一块心病,别的东西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