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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艳辉本来就不好受,听吴王妃这么说,更是难过的几乎要哭出来,母子两个正沉浸在伤感的气氛里,秦昭走了进来。
吴王妃一见秦昭就笑了:“阿昭长高了,完全是个大姑娘了,一眼竟有些认不出了。”秦昭本来想规规矩矩给吴王妃行礼呢,听了这话也似乎找到了过去熟悉的感觉,走到吴王妃面前规规矩矩行了礼,然后笑着说:“那我可要好好让王妃看看,免得再把我忘了。”
吴王妃一愣,紧接着笑了起来:“哎呀,这孩子,越来越会说话了。”她说着把秦昭拉到身边,几乎掉下泪来:“好孩子,幸亏有你,要不然,若是十二郎出了什么事儿,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秦昭最怕这样的,一时间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垂了头道:“本就该那么做的,有什么好谢的呢……”
吴王妃叹道:“换一个姑娘,遇到这种事儿,不吓得呜呜地哭就不错了,哪里还能顾得救人?”她抬眼冲秦昭看去,一面没见,这姑娘又长高了一大截,肩膀也宽了不少,按照时下的眼光实在称不上美,吴王妃心中叹息:可见患难见真情,若没有这档子烂事儿,自己冷不丁见了她这幅模样,只怕要琢磨着给儿子换们亲事呢,毕竟要过一辈子,一个女孩子生的跟男人一般壮,也太委屈儿子。幸好现在看来,秦昭确实是个好姑娘,便是容貌差点,长得壮些,又厉害了些……总归对儿子是有感情的,儿子也喜欢她,既如此,那可真是皆大欢喜了!
这么想着,便跟秦昭闲聊起来,又打趣道:“等过完了陛下的千秋,就给你们二人正式换了婚书,如何?”
秦昭虽然一向大方,也毕竟也只是个女孩子,闻言红了脸,低声道:“全凭长辈们做主。”
吴王妃见她在自己面前全然一副小女儿的模样,心中更是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总算这性格还是个女孩子的样子,想来那天也是逼急了,才豁出去的,再说坊间传闻也未必都是真的,自己的儿子当时晕着呢,转述的怕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呢!最关键的是,她厉害,还不是为了救儿子?
做婆婆的心总是这般纠结,因儿子年幼,她一面希望媳妇厉害点,免得过起日子来被外人欺负;可一面有希望媳妇不那么厉害,免得欺负到了儿子,这其中的各种纠结心态,就是她本人也是十分矛盾的,旁人没法摸的清了。
于秦昭而言,吴王妃如何,对她关系真不算大。只要杨艳辉好,那就足够了!当然,婆婆是个好相处的自然更好,又不是自虐狂,谁乐意到处掐架啊!
吴王妃自然也是不乐意掐架的,她这一年多对自己名义上的长子还有十三女各种忍让,也不过是因为吴王年纪大了,杨艳辉还在念书,差事还没个着落,所以不愿意跟未来的王府主人有什么冲突罢了,忍一时之气,日后儿子出息了,她还怕什么?别看世子现在敢挤兑她,他真当了王爷,许多事情反而要小心行事:她可不是没儿子的,若是没儿子,自然不得不任继子捏扁挫圆,可她有儿子,又住在天子脚下,她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人罢了,真受了委屈,打个招呼让儿子一状告到皇帝跟前,不孝这个罪名绝对能坑的她这个名义上的儿子栽个大跟头。她现在只是不愿意搭理这帮子神经病罢了,反正自己的钱财几乎都送了小儿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非是受点闲气,有甚怕的?
转过天来,吴王便偕同王妃一起到秦家拜访秦节。这是一次相当正式的拜访,谈的是杨艳辉与秦昭的婚事,这件事算起来其实已经提了两年多了,如今一切顺利,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定亲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不过陛下的千秋在即,这个时候很没必要折腾,等陛下的千秋过了,再认真办起来比较妥帖。况且吴王妃最近也忙得不行,她手上又有一大把的庶子庶女需要往外推销,索性把这些亲事都处理的差不多,然后再给十二郎他们正式定亲事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秦节自无不可,他恨不得女儿在家多陪他两年呢!即使定亲之后成亲也还要一阵子,他还是希望定亲越晚越好。要不说男人跟女人想的不一样呢,这要换了一般当妈的,十有八九要担心:啊呀呀,可不敢拖了,再拖就老了。可对于当爹的来说,自己女儿千好万好,实在舍不得便宜了外头的臭小子去!纵是要嫁人,也是越晚越好……
乱糟糟的七月份快要过去了,西北却传来了消息,山西布政使冯弘在任上暴亡,如今燕云各州县乱七八糟的没人管,卢元达又管军事又管政务,被弄得焦头烂额,给皇帝写了奏本,请皇帝赶紧拍个接替的过来。
布政使从二品,正经的高官,可这个当口谁乐意做这个破官啊!山西各州县,这几年乱的厉害,人脑子都打成狗脑子了,光是云中府的知府就连着死了三任,两次是西蛮入侵,屠城的时候给整死的,另外一次是被朝廷派来的那群猪队友给连累死的。大家有理由相信,山西布政使冯弘十有八九是给活活折腾死的:见过没有固定办公地点的二品大员么?哦?没见过啊,现在你可以见识了:因为原本的办公地点设在太原府,可是身为布政使原本就要总揽该布政使司所辖的所有州县的各项事务,哪里能蹲在一个地方不动弹?再加上山西的情况特殊,许多地方都在战区,这种情况下布政使若是蹲在安全的地方躲懒也不是那回事儿啊,毕竟还要配合部队做许多的事情,所以这糟心的布政使只得四处奔波,明明是个文官,却不得不经常往战区里钻……其中辛酸实在是无法一言以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