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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友谦不会去思考妻子变成今天这样也有他的责任,当然他不去想也是正常的,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他跟他的妻子是相似的,只是婉娘被四面的高墙所限制,又无需为生活做什么努力,所以越来越蠢——当然她本人不会这么看,在许多这样的女人眼里,努力去践踏别人也算是一种努力吧!
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婉娘是被甄友谦惯纵容成这样子的,而她却一直不明白,他的丈夫为什么这么纵容她,或者说她其实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愿意承认。反正,承认不承认,她都可以享受到现在的一切,不是么那么她为什么不可以选择一条更骄傲的路?她是秦节的侄女,这一点没人能够改变,既然如此,她为什么就不可以像别人家的侄女一样,跟堂姐妹平起平坐?讨好叔父什么的,讨好堂妹堂弟什么的,让男人来做就好了,又不是她想要讨好?那是她的亲戚啊,她根本不需要讨好啊!让她去讨好那个秦昭,不如让她死呢!
是的,她羡慕着秦昭,妒忌着秦昭……很多年前,她心里就默默地想着,如果她是秦昭的话,她怎么说也能成为连瑜的妻子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成为一个商人妇。当她听说秦昭丢了太子妃的位置,然后抗旨,然后出家的时候。她其实也惶恐了一下,二叔死了,她的大树倒了!可一转眼,这种惶恐就被她甩到一边,她全心全意地投入对秦昭的愤怒上:这是疯了么?眼见到手的太子妃给丢了就够笨的了,居然还抗旨,那是大将军的儿子,现在就四品了,前途无可限量,怎么,连这样的青年才俊你都看不上,你宁可出家?
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拒绝一个这样的金龟婿,而我只能做一个商人妇?凭什么你抗旨了居然还能被封为郡君,正四品的郡君啊,这是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啊!
她一肚子的愤懑无处宣泄,于是习惯性地跑去跟自己的母亲发泄……
然而,分别两年,秦大夫人同样不再是那个认为女儿说的都是对的,觉得自己需要满足女儿一切需求的母亲了。她身边全都是诸如秦昭,蓉娘,冯先生这般的明白人,两年的时间,没有任何不良影响的情况下,就算是块朽木,也该被雕刻的像个样子了,何况秦大夫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坏人,也不算笨。两年的时间,她从薄薄的纸张上感觉到了女儿的变化,是的,那是一个母亲的敏感,她感觉到了女儿的脾气越来越大,心肠越来越硬,她是惶恐不安的。她想着,不,那只是看信而已,我的女儿不会那么糟糕的,等见面就好了,见面就好了,我会好好跟她讲道理的,不会让她再这么下去……
这场争吵,出乎于两个人的意料。秦大夫人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已经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她完全不为秦昭担心,她甚至不为秦节的死难过,她自顾自地发泄着心中的怨恨,说是要接母亲走,其实压根不在乎母亲的心情。秦夫人不得不承认,她的女儿,眼里只有她自己。
婉娘是愤怒的,她认为的,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爱她的人,现在竟然也把心偏向到了秦昭那边,秦昭不过照顾了她这么几年罢了,自己才是她的女儿啊,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愤怒与不甘烧毁了婉娘心中的理智,让她毫无顾忌地把心底最丑陋的想法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然后,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不是在那个她可以一手遮天的甄家后宅。
婉娘懊恼地坐在椅子上,想到今天的事情居然被丈夫撞见,只觉得晦气无比。正心烦意乱,却听外面砰的一声巨响,她头也没抬,以为是谁不小心碰倒了什么,习惯性的骂道:“哪个毛手毛脚的贱蹄子,非要我剁了你们的爪子去,才知道小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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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友谦对婉娘,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他这几天办法想尽心计费尽,银子刷刷地花着,三千两的莲花冠送了,进价二百两一匹适合做道袍的各色素缎一出手就是十六匹,跑腿跑的腿都要细了,他这么劳心费力掏钱无数是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为了讨好秦昭么?不就是为了不因为秦节的死而变成没靠山的任人啃的软柿子么?他这边辛苦的快要吐血了,那边老婆不帮忙也就罢了,还*拼了老命的拖后腿!
甄友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拦住了丈母娘试图把他送过来的礼物全都退回去的念头,又对着秦明这个堂小舅子各种作揖道歉,秦明虽然年纪小,倒也没有迁怒的毛病,对他没说任何不好听的话,可就是这样甄友谦才头大:这便宜小舅子,可不是那种说几句好话就能糊弄过去的小孩子,这种人不随便生气,可一旦记住的话那一定是记在了心里。
甄友谦越想越生气,骑着马回到家里,走到婉娘的卧室门前,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踹开门,却听到老婆骂人,他越发的恼火,抬眼看去,却见婉娘坐在那里头也不抬,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紧走几步到了跟前,骂道:“你失心疯了不是,竟跑到二叔那里撒野!”
婉娘原本有些不安,可一抬头看到丈夫,联想到刚才的巨响,顿时知道刚才的声音从何而来,听他口气不好,顿时脾气也上来了:“你才失心疯!好好的踹什么门?二叔死了你没后台了心情不好了是吧?你有种再去找条大腿抱,跟我逞什么威风?”
甄友谦怒极反笑:“你也知道二叔是我的后台,你知道你还跑去他家里撒野?”
婉娘冷笑道:“他活着我自然不会去,现在不是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