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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节颓然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随你去,反正你多回家看看就是了。”
秦昭嘻嘻一笑:“爹,我隔壁的孔大人要致仕还乡,前几天问我要不要买房子。我看了看,比咱家稍微大一点,就买下来了,过几日您就带着阿明搬过来吧,我在院墙上凿个门,以后咱们又在一起了。而且您上班也近,官轿都不用坐,走着就去了……哦,这个还是算了,哪有走着上班的二品大员。”
秦节差点把肺给咳嗽出来,他无法置信地看向秦昭:“孔大人的宅子!就是那座先帝夸过的园子?这得多少钱?”
秦昭嘻嘻一笑:“管他多少钱呢,反正您喜欢就成,房契上写了您的名字,以后就做咱们家在开封的大宅,一代代传下去。”
秦节道:“太贵,你留着做嫁妆!”
秦昭笑道:“您要这么想,我住的这个道观比新买的整个宅子大小也差不多,按地段的话靠着宫门,价钱怕是还要高些呢,先帝当日看在爹爹的份上,可是直接赐给我了。您现在权当是我自己给自己买了个道观,先帝给你买了个房子……”
秦节哭笑不得:“哪有这么算账的?你就算有钱,这个宅子怕是也把你这一二年赚的掏空了吧?快自己留下。”
秦昭叹了口气:“爹爹,我赚那么多钱,是为了谁呢?我现在又没成亲,便是成亲了,我随便几个月赚的钱就够我花一辈子的,现在不过是掏一两年赚的钱,就能让我的爹爹跟弟弟跟我住到一起,天天都能见面,还有比这个更划算的么?说起来还是无瑕哥哥运气最好,陛下直接赐给他一座府邸,钱都不用掏。正好把原来那座房子给芳姐做了嫁妆。”
秦节叹道:“你有空也去看看无瑕,他最近被闹得焦头烂额,有几个的没事儿的御史竟然说他发嫁庶母是对他父亲不孝……”
秦昭笑道:“爹您确定无瑕哥哥需要我安慰?这种人他一炷香就能扫倒一片,劝寡妇改嫁都算义举呢,这些人的脑袋真是被门夹了。”
秦节叹了口气:“不是这些人的脑袋被门夹,而是这他们终于抓到了无瑕的小辫子。你无瑕哥哥这几年一直忙着税改,可是税改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他弄出来的这个一条鞭法,实行起来牵扯太大,得罪的人也太多。无瑕如今修身养性,很少去那些风月场合,家里头只有那么两个妾,生活上实在跳不出什么毛病;偏又是个财主,说他贪腐都没人信……这会儿好不容易露出点马脚,这些人哪里能放过?”秦节说到这里越发忧虑:“自古以来,变法的人少有善终的,这件事儿虽然算是混过去了,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怕这种事儿会越来越多。”
秦昭笑笑:“只要陛下站在无瑕哥哥这边,就不需要担心。”
秦节看看女儿,轻叹了一声:“但愿如此。”
秦昭心里头有些不安,脸上却没露出什么,等送走了秦节,到底有些不放心,让人备了轿子,直奔连府而去。
连瑜的新居离秦昭的道观很近,走路也要不了几步,只是秦昭不想给他添麻烦,这才坐个轿子遮掩一下,轿子一路直接进到连府的二门,秦昭下轿,正看到;丽苏迎了上来,一面叫着秦姑娘,一面领了她往连瑜的书房走去。
秦昭问道:“二夫人身体如何?”
丽苏道:“已经能下地了,前几日开始处理家里的事情。”
秦昭皱皱眉:“没出小月就又忙起来,这可怎么成!”
丽苏叹道:“她本就是最要面子的人,这会儿白白的丢了个孩子,她越是想要打起精神,生怕自己病恹恹地样子被人小瞧了去!”
秦昭放慢脚步:“她身体也不算差,怎么好好的孩子就没了?我怎么听说是她娘家人闹的?”
丽苏听到这话,眼圈一红:“可不就是那一家子!脸皮厚的要死,隔三差五就过来打秋风。要依我说,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直接打出去也就算了!偏姨奶奶又怕闹大了对大人的名声不好,明明烦死了那些人,每次过来,还得或多或少给点钱。那些人也是摸准了姨奶奶的心思了,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本来他们胆子还不算大,要点钱也就算了,偏不知道哪个嘴碎的告诉他们姨奶奶有了身孕,这帮人便拿出了正经亲戚的款来跑来闹腾,直说姨奶奶是攀了高枝就不要爹娘,自己住在大宅子里,却眼见着亲弟弟家里头连个伺候的丫头都买不起,又说姨奶奶马上就要生小公子,日后他们厉家是小公子正经的外家……乱七八糟的混账话说了一大通,最后被厉姨娘轰了出去。人是轰了出去,厉姨娘也被气得够呛,当天晚上便说肚子疼,第二天就给小产了。”
秦昭的脸色越发黑的厉害,连瑜已经二十三岁了,他与方云清离婚后一直没有再娶,身边这两个妾,一个早年伤了身体很难有孕;另一个劳心费神,硬生生把自己身体熬坏了。好不容易厉胜男有孕,竟然被她亲爹娘跟亲弟弟给气的小产,这算什么事儿啊!她想到这里,沉声道:“厉姨娘的爹娘呢?这件事儿总不至于就这么算了吧!无瑕哥哥也真是的,这种事儿他也不长点心思,但凡他说句话,胜男也就有个主心骨了。”
丽苏苦笑道:“姑娘也别怪大人了,大人也不是故意不管的。厉姨娘一向要强,大人觉得她处理家里这点事儿不在话下,再说她最要面子不过,大人虽然知道一点风声,但贸然去管她家里那些事儿,怕她脸上过不去呢!再者,胜男又是个不肯给大人添麻烦的,特特约束了下人不要拿这些事儿说与大人,让大人烦心。所以大人只知道厉姨娘跟家里人关系淡,却并不清楚们到底有多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