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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航叹了一口气:“过去好歹知道要做什么,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可现在……唉,不提了,咱们出去玩一会儿蹴鞠。”
赵航以为这件事儿应该就算过去了,毕竟他女学的山长已经表示不追究这件事儿了,而且也对他进行了一定的处罚。但他忘记了,在大宋的朝堂上,还有这么一群特殊的存在,那就是,御史。
赵航知道自己的岳父经常受御史的气,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么个小人物居然也有被御史盯上的时候,而且是那么可笑的理由,说他举止不端也就罢了,居然还说他利欲熏心去窥视女学的学生,这什么跟什么啊!他本就不擅长这些嘴上的功夫,听这些人胡说八道简直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幸而根本不用他说话,已经有好几位官员站出来替他解释这件事儿了。这只是朝堂上的一件小事,几个丞相甚至连话都没说,后官家随便说了赵航几句以后要注意朝廷官员形象,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赵航的心情却十分之坏,下了班,他想了想,没回家,而是跑到了他名义上的叔叔,赵安的家里。
赵航倒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碰上这样的场景:赵安的儿子,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七八岁的样子,正爬在树上哭,他爹没心没肺地在树下拍手:“儿子啊,你可真是厉害了,快赶上猴子了,居然都会爬树了……哎呀你阿娘今天做了鸡翅膀,可惜你在树上,算了,我先去吃吧。”
小胖子在树上趴着,听了父亲的话,哭的越发厉害了。赵航囧囧有神,然后听到了赵安老婆的河东狮吼:“赵静之!你还不赶紧把儿子带下来,想要他在上头过夜么?”
赵安无奈地应了一声,抬起头几乎跟儿子说:“儿子啊,办事情要有始有终,你能爬上去,就该能爬下来的,来,阿爹在下面接着你,你努力试试啊……”
小胖子在树上哭道:“我才不信你呢,你动作那么慢,一定接不到我的。我会摔扁的。”
赵安挠头:“那怎么办?我让他们给你拿棉被铺在地上?”
小胖子哭的更厉害了:“别人家的爹爹都是拿了梯子过来救儿子,爹爹就是等着我摔下来……呜呜呜”
赵航当即笑场,这父子两个的脑回路也太奇葩了吧?赵安扭过脸看到赵航,叹气道:“正好你来了,听说你跳的高,那帮个忙,把你弟弟从树上弄下来吧!我是实在没办法了。”
这对赵航实在是个小问题,他蹭蹭两下爬到树上,一手夹了小胖子,一手扶了树枝,轻巧地落在了地上。那小胖子顿时忘了刚才的害怕,十分兴奋地叫道:“大哥你真厉害,咱们再来一次如何?”
话音未落,他的妈妈已经过来,拎了他拖到了一边:“先去把脸洗了!”
赵航问赵安:“我要是不来,您准备怎么办?难道真的拿了棉被在地上铺?”
赵航笑道:“也只有那样了,反正树又不高,摔不坏,摔疼了下次就长记性了。”
赵航也笑了:“对不住啊,我这么一掺和他可够呛长记性了。”
赵安摆手道:“无所谓啊,男孩子也需要点冒险精神……我想,下回他爬树之前,应该会考虑先去找你学学怎么下树吧?”
赵航觉得赵安真的一点都不像这个时代的父亲,倒更像后世的一些开明的父亲,当然,他的母亲也挺特别的:“二婶似乎并不在意您这样子教孩子?”
赵安点头:“是啊,她很想得开的,反正儿子再差也差不过我了。”
“我要赞扬您真谦虚么?”
赵安摇摇头:“不是什么谦虚不谦虚的问题,我小时候确实是很让父母担心的,长得没有姐姐好,嘴巴没有姐姐甜,读书一般,骑射一般,文不成,武不就,说的就是像我这样的人……有一阵子,父母为我的前途十分担忧,直到他们发现我可以靠写书来养活自己,甚至有能力让自己过得相当不错,他们才放下了心。唔,你看,如果我去当官,估计撑死了当到六品,而且会非常平庸,可你看,我现在的生活水平,恐怕相公们也没我舒服吧!”
赵航看看屋子里奢华的摆设,不得不承认赵安说得对。他确实过得很爽,虽然这些金碧辉煌的摆设实在是没品,不过赵安品味很差这件事儿从来都不是秘密,起码他有财力支持他土豪般的没品行径。
“所以娶一个青梅竹马的新妇是非常幸福的,我当时的境况,你婶婶很清楚,所以她能够理解,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点,不一定非要像别人一样,我儿子的性格可能有许多毛病,可是只要他的品质是善良的,性格是独立的,那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所以我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从树上摔下来这种事儿,她不会计较……”
赵航对前面的话十分赞同,不过最后一句他非常怀疑。前阵子赵安带着儿子去骑马,结果把儿子的胳膊摔断了,下场是被他的老婆当着太医的面吼的抱头鼠窜的事儿这件事儿全开封的人都知道。许多女人酸溜溜地说,这位琉璃夫人实在是好命,一个女使,居然能勾引的赵家二少非她不娶,如今又把赵家二少管教的在她面前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可是赵航却觉得,恐怕这场婚姻里,主动的是赵安才对吧?除了跟他一起长大的琉璃,又有谁能够这样的理解他,放任他,并且在需要的时候约束他呢?她幸运地被他爱上,可他何尝不是幸运地可以拥有她?琉璃夫人会因为丈夫没有看好儿子,摔断了儿子的胳膊而怒吼丈夫;但同时不会去插手丈夫想要儿子小小地摔一下长长记性的想法,当然事后会不会背着人偷偷地扭了赵安的耳朵这就不是赵航能够猜测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