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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航哭笑不得:“你对我的要求可真不高啊。”
严霜眼里露出狡猾的神采来:“说起来,我还没去过大宋以外的地方呢!”
赵航愣了一下:“霜儿你该不会也想去吧!”
严霜微微一笑:“不可以么?”
赵航哈哈大笑,站了起来,趁严霜没注意,手伸到她的腋下,把她抱了起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儿:“我就知道,你是明白我的。”严霜被他转的头晕,一面笑,一面叫:“快放我下来啊,大哥……”
严霜又一次请贞静公主过来作客,当她向提出公主赵航与自己也想跟这公主一起出巡的时候,贞静公主笑了:“其实我本来就想带着赵航一起去的,他的脑袋跟一般的官员不太一样,我觉得很多时候他应该比别人的主意更独特一些。只是考虑到你们马上要成亲,我这时候带了他走未免太不近人情了。现在这样很好,你也愿意跟着一起去,那再好不过了……”
赵航也笑了:“我现在非常理解二叔的话,跟一个与自己有着一样的想法的人结婚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儿。”
贞静公主点头道:“是啊,这确实很重要。就比如当日我为什么不嫁给你们的父亲……看起来,似乎是他不愿意成亲。可是反过来说,何尝不是我自己也在犹豫呢?严青身上的担子太重了,而且他比谁都想要一个家,他即使真的结婚,需要的也是一个能够迁就他,照顾的女人。而我呢,我是不愿意为一个男人停留的……”
贞静公主十分随意地提起了自己跟严青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严霜与赵航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贞静公主说的没错,她或许跟严青谈得来,可严青要的,她给不了;而她想要走的路,严青也没办法陪她一起走……他们想要去承担的东西都太重了。
严霜轻声道:“其实我过去其实没怎么想过一辈子怎么过,从我记事儿的时候阿娘就在病着,她没有精力去做别的什么事儿,能够快乐地读度过跟阿爹的每一天生活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开封城里,官宦人家的大部分女人都是相夫教子的一辈子,而像外祖母,姨婆那样子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很不错——可我对教书没兴趣,做生意挺好玩,但也就那回事儿,我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没有外祖母那样对赚钱的执着吧!大哥喜欢到处走走,我不知道我跟他出去之后会不会喜欢这种到处走走的日子,不过我想试试,说不定,真的会爱上这种生活呢。”
赵航转过头与严霜相视而笑:“我相信你会喜欢那样的生活的,可以去看许多许多的风景,去品尝不同的美食,尝试风格各异的衣裳,那是很有趣的生活。”
贞静公主笑道:“还可能会面临风餐露宿的困扰。当然,跟着我出去的话,这方面的问题倒是不大。”
贞静公主很快便把带着赵航一起出巡的想法告诉了官家,官家考虑了一下便答应,很明显,赵航过去的几年里跟周边几个国家的接触效果相当不错,让公主带着他出去,没有什么坏处。
而赵航确认了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是喜欢跟外国人打交道的,但不是坐在衙门里处理那些零碎的事情,而是像过去那样,认真的做一些他擅长的事情,这样的安排再好不过。
“这些册子是书局根据你的防疫理论总结出来的防疫大全,有好几种语言的版本,大部分是党项,吐蕃语的,还有些用蒲甘语,高棉语写的……女真字跟蒙语的也有,只是没有多印。”赵安兴致勃勃地翻着一叠叠的书籍:“加到一起共有一万册,怎么样,二叔够意思吧!”
赵航纠结道:“这个,不该直接让使节团带着么?”
赵安撇嘴道:“别提户部那些小气鬼,他们一听说要带书忙不迭的要把库里的那些圣人书带过去,说是要教化四邻。一说带掏钱现印点儿正经防疫的说,就推三阻四了……阿宁本来只是让人递了条子过去商量这事儿,结果得了这么个回复。于是发了脾气,说这些人实在是鼠目寸光,光想着把这些白白教给别人实在吃亏,却不想想,若是周边的国家都能够把疫病控制住,咱们大宋也能得到实惠啊!后来我跟阿姊便提出由我们掏钱,阿宁便当着官家的面说一定要在书上印上:赵航著,脂砚斋跟赵家二少捐赠……她说既然户部不给掏钱,这书是你编的,是我们姐弟掏钱,那就给你扬名,给我们姐弟做广告好了。”
赵航哭笑不得:“宁姨姨这脾气可真大。”
赵安笑道:“她有这个底气嘛!这钱其实她自己也掏得起,只是她自己掏了实在是憋气,索性把机会让我我跟阿姊,然后好好臊一下那帮人。说起来,自开过来,怕是在没有比阿宁更威风的公主了。所以不管男人女人,要有自己的本事才能硬的起来。官家年纪大了,也没过去那么有精神了,最近在官员任免方面有点乱……要放在过去,户部的官员虽然小气,却也知道轻重。比如驸马吧!他在户部的时候,虽然得了个糖鸡的称号,可谁又真的能找出他的不是来?他只是花钱谨慎,但绝对不会在该花钱的地方瞎管的。”赵安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轻声说:“人力有时而穷,官家也会老的。”
赵航也觉得官家最近的精神不大好,见赵航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国家这些年的变化非常大,但不得不承认,这些变化很大程度上因为官家的开明与强势,据说太子很不错,谦和有礼,但赵航非常怀疑,大部分大臣们喜欢的合格太子,是不是真的会成为好的皇帝。英明而强势的皇帝,未必能教出跟他一样好的太子,而太子当上了皇帝,他的儿子在才干上超过自己的可能性绝对要比一代不如一代的可能性要低得多。赵航忽然想起后世一句相当著名的话:“没有最差的民主,没有最好的法律。”法律制度下的王朝,国家的发展方向在很大程度上维系在一个人的身上,人们甚至无法选择更好的继承人,因为这个制度从来都是在有限的几个人里选择那个地位最合适而不是才能最合适的人来继承下去。于是掌权者一代不如一代,国家也慢慢腐朽下来。赵航摇摇头,把这种清醒过头的想法暂且放到了一边,这不是他能解决的问题,他要做的,便是把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