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雪聚集在眼眶里的泪水终是忍不住滚落下来,整个人又急又怕,微微颤抖着手伸向女儿,哄着求着:“悦悦,宝贝,你先把刀放下,你别吓妈。。。。。。”
“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逼自己做你的乖女儿,妈,可是我不开心,我真的不开心,我很难受,我好想他。。。。。。”奚悦也哭,隐忍了许久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疯狂的溢出眼眶,痛苦的狠狠哽咽:“妈,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我做不到,别说忘了他,我连少想他一点都办不到,妈,你知道我每天过得有多痛苦吗?你知道吗?”
“我。。。。。。”苏雪顿时语塞,心里悄然泛起一丝愧疚。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女儿从半个月前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无精打采郁郁寡欢的样子让她又心疼又着急,其实她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她站在一个‘母亲’的位置上做一个‘母亲’该做的事,就真的做错了吗?
奚悦默默的掉着伤心的眼泪,泪眼婆娑的看着苏雪:“妈,你生我养我,我的生命是你赐予的,所以我不能违抗你,那如果我把这条命还给你,你是不是可以——”
“住口!奚悦!既然知道你的生命是我赐予的,你就得给我好好的!”苏雪被吓得勃然大喝,脸色瞬间惨白。
“妈,那你让我回去吧!我求你了,妈。。。。。。”奚悦倏地哭出来,泪水哗哗的往下掉,凄凄望着母亲苦苦哀求着。
“你先把刀放下,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苏雪焦急的轻喊,心惊胆颤的看着她手里的刀子,就怕一眨眼女儿的手腕上就溅出血来。
“你先答应我,妈,求你,让我回去吧。。。。。。”奚悦不肯松手,胡乱的摇着头哭着求着。
苏雪狠狠拧眉,犹豫了几秒,然后重重吐出口气,正欲说话,却突然听见——
‘吱呀’一声,门被蓦然推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同时一道欢快的声音乍然响起——
“哈喽!我来——呃?这是在干嘛?”
本是欢快的声音在看清屋内的情况时,顿时错愕的惊叫一声。
发出惊叫的是一个与苏雪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女子,而紧随在女子身后的,是苏雪的丈夫,也是就奚立轩和奚悦的父亲——奚博涛!
“你们在干什么?”奚博涛严厉的轻喝一声,惊愕的目光在妻子、儿子和女儿的脸上来回流转,最后停驻在奚悦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极其难得的摆出父亲的架子,威严的沉声低喝:“悦悦,把刀放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
奚博涛的脾气向来很好,奚立轩的脾性就遗传自父亲,温文儒雅的奚博涛对妻子温柔体贴,对子女和蔼可亲,从来就是一个好好先生,还从来没有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奚悦呵斥过,所以这难得的威严,让奚悦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下,怯懦的咬着唇望着久未见面却依旧风度翩翩的父亲,往后退了一小步。
与苏雪年纪差不多的女子是苏雪这辈子最好的闺蜜——严蕊,严蕊微微蹙着眉看了看苏雪,又看了看奚悦,一时间也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母女俩要这样‘兵戎相见’——
“悦悦,你这是怎么了?蕊姨可是专程从温哥华赶来看你的,不许闹脾气,把刀子给蕊姨好不好?来!”严蕊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立刻一边柔声轻哄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向奚悦靠近,向她伸出手。
严蕊在奚悦的心里,也是一个妈妈级重量的存在,小时候她有心事甚至更愿意跟严蕊倾诉,因为她知道,一直独身的严蕊也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来,悦悦,把刀给蕊姨,乖——”严蕊轻轻走近奚悦的身边,一边慈爱的哄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去拿她手上的水果刀。
感觉到严蕊的举动,奚悦微微一惊,小手轻颤了下,下意识就想避开严蕊的手,严蕊眼明手快,一把用力抓住奚悦的手腕,奚悦害怕手中刀子误伤严蕊,慌忙松开手指,于是严蕊轻松就将她手里的刀子抢下,随手便递给身边的奚立轩,奚立轩赶紧接过来,然后放进厨房里去。
奚悦整个人微微的颤抖,低垂着小脸咬着唇默默的掉眼泪,严蕊又是心疼又是不解,忙拉着她的小手坐进沙发里,柔声轻问:“发生什么事了?跟蕊姨说,蕊姨给你做主,好不好?”
奚悦用力咬着唇,就低着头伤心掉泪,一句话也不说。
严蕊见此情形,无奈的抬眸去看苏雪和奚博涛,奚博涛向来温和的脸庞此刻透着一股严厉,紧拧着眉头看向妻子苏雪,百年难得一见的斥责道:“你都干什么了?把孩子逼到这个份儿上?”
“我。。。。。。”苏雪一怔,微微错愕的看着奚博涛,想不到一贯温柔的丈夫会用这样的口气吼她,顿时满腹委屈被引爆,猛地坐在沙发上,眼泪哗哗的往下掉,拔高音量怨愤的大叫道:“是!我错!什么都是我错!你以为我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痛苦啊?你以为我愿意做坏人啊?你以为看她这副样子我不心疼啊?我。。。。。。反正我做什么都是错!我现在阻扰他们在一起,女儿恨我,如果我不阻扰任由他们错下去,以后她痛苦,难道会不怨我这个做妈的放纵她的任性吗?”
苏雪吼得声泪俱下,将奚博涛吓得一怔,忙不迭的跟着在她身边坐下,虽然一时间还没搞清楚妻子和女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妻子的眼泪一直是他的致命伤,看不得的,于是本能的就要柔声安慰,却听见一直沉默的奚悦突然哽咽着开口——
“我不怨你,妈,我不怨,不管以后会怎样我都不怨你,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