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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的闻菀汀每当想起这一刻,都有着深深的懊恼和后悔,后悔自己怎可如此轻易就错付真心……
他深深看着她,目光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一般,轻而易举便蛊惑了她的心。她痴痴回望着他,喉咙像是突然被什么卡住了一般,莫名其妙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见她不再说话,钱濬稍稍放心,他之所以说是他开车撞了她的出租车,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救了九儿的事,如果被子谦知道九儿没死,那么九儿的逃离就会变得前功尽弃,那样的话九儿一定会承受更多的磨难和痛苦,他绝不能容许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现在必须让眼前这个女孩保守这个秘密。
为了九儿,他愿意做任何事!
“闻太太,闻先生,闻小姐的医疗费用和后期的康复治疗我都会负责,请二位放心!”钱濬在成功安抚好闻菀汀之后,转而看向闻父闻母,言辞诚恳地保证道。
闻父闻母对视了一眼,见他承诺会负责,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松了口气。
可是光负责还不行啊,还得赔偿啊,他们一家人可就指望着这精神损失费过日子呐……
“呵呵,放心放心,我们知道钱先生是个言出必行的好人,既然钱先生都这样说了,我们当然一百个放心。”闻母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谄媚地笑着奉承着,说完之后顿了两秒,然后又一脸为难地看着钱濬,欲言又止,“不过钱先生啊……”
“还有什么问题吗?”钱濬目光温和地看着一脸贪婪的闻母,好脾气地保持着微笑,不急不缓地轻轻问道。
“那个……”闻母轻轻咽了口唾沫,然后一脸痛惜地看了闻菀汀一眼,说:“钱先生你还不知道吧,我们汀汀最喜欢游泳了,每年学校举办的游泳比赛她必定是前三甲,前不久还有个国家级的游泳教练说想培养她来着,我们都已经和那教练签了合约收了定金了,你看这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我们汀汀以后都不能再参加任何游泳比赛了,这不就等于违约了么,这违约金就算我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闻母声情并茂的一番话,让闻家其他成员不约而同地朝她看去,均有些不同程度的惊诧和尴尬。
闻菀汀狠狠蹙眉,眼底开始酝酿着狂风暴雨,那什么国家级的教练明明是她六岁时的事,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是“前不久”的?还有什么合约什么定金之内的,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这样信口开河还要不要脸了?就算她为了钱觉得不要脸也无所谓,可她闻菀汀还要脸呐!
钱濬面色如常,依旧笑得温煦如风,若有似无地瞟了眼脸色僵冷的闻菀汀,唇角的笑隐隐加深了一分,说:“没关系,这都是我造成的,需要多少我来赔!”
他此话一出,闻菀汀不由得瞠大双眼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他是疯了还是傻了还是钱多得用不掉了?闻母这样蹩脚的谎言他也能上当?他就这智商?
“哎呀,真的呀?哎呀哎呀,钱先生你真是好人啊,真是大好人啊!”闻母欣喜若狂,笑得脸上的肉都快要裂开了一般,夸张地叫着笑着。
“闻太太你说吧,需要多少?”钱濬礼貌又客气地微笑着说。此刻的他怎么看怎么像个凯子,怎么骗都可以。
闻母转头看了闻父一眼,悄悄咽了口唾沫,然后鼓足勇气看向钱濬,硬着头皮竖起两个食指和中指,“两百万!”
两百万……
闻菀汀瞠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狮子大开口的闻母,双手一点一点地缓缓攥紧。
相对于闻父和闻菀汀的惊愕,钱濬则显得太过云淡风轻,面对闻母委婉的讹诈,他面色如常,仅仅只是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他不是看不出闻母的谎言,只是觉得如果用两百万能买个心安也不错,因为闻菀汀救了九儿这一事,本身就不是一件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恩情。
九儿的命,何止两百万!就算让他再拿十个百个两百万甚至让他倾家荡产,他也绝不会犹豫分毫的。
“好!”他噙着笑,点头应允。
钱濬“好”字一出口,所有人均是一怔,不约而同地看着他。闻母欣喜若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也在暗暗懊悔,早知道他这么豪爽就该多加一百万的。闻父的脸上也是难掩欣喜之色,从头到尾他虽没有开口要钱,但他一直在默许着妻子这种无耻行为,足以说明他们夫妻在这件事上是一条心的。
呆怔了一秒,闻母立马反应过来,喜笑颜开地拍手叫道:“哎呀,钱先生,那真是谢谢——”
啪嚓!
尖锐的玻璃破碎声乍然响起,将闻母未说完的话生生阻断。床头柜上那本是插满鲜花的花瓶,此刻已被闻菀汀狠狠扫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当我死了是吧?”
在所有人饱含惊吓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她射过去时,她不急不缓地说道,冰冷的目光犹如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小飞刀狠狠射在闻母的脸上。
闻母脸色一僵,被闻菀汀冷厉的目光看得心虚不已,可那点心虚怎能抵挡得住金钱的诱惑,于是她连忙觍着脸快步走到病床边,扬着讨好的笑容看着闻菀汀,装模作样地嗔怪,“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汀汀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宝——”
“闻太太,卖女儿卖得还爽吗?”闻菀汀唇角勾着冷笑,极尽鄙夷地睥睨着见钱眼开的闻母,毫不客气地冷冷讥讽道。
宝?
呵呵!在闻家,她明明就是根草,跟“宝”沾不上一丁点的关系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