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禁卫军同咸宁阁的术士一同冲了进来,将她与暮绛雪团团围住,她听到女帝冷声质问:“暮绛雪,你究竟是要救孤还是害孤!”
暮绛雪试图解释:“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只是想……”
“那你就把这个妖孽抓起来献给孤!”
女帝不想听他辩解,威逼道:“孤早就同你说过,这世间妖邪与我人族不共戴天,你若想效忠于孤,就要杀了她,不然孤如何敢信一个妖邪的徒弟?”
“暮绛雪,把她抓起来!”
“只要你杀了她,北凉的国师之位就是你的,孤允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恩典,日后的新帝也以你为尊。”
“你还在犹豫什么?”
“暮绛雪,把她抓起来啊!”
长穗艰难吸入空气,心脏疼得厉害,大概是封印大阵又在反噬她了。
闭上眼睛,哪怕已经隔了半夜,长穗仍能清晰忆起女帝尖锐的催促,就好像若他再不做出选择,就要让他们一起死在这里。
长穗忽然有些想笑。
她笑自己该是有多可怕,才会将一向冷睿稳重的帝王吓成咄咄逼人的暴君,她虽然看不见,但能够想象女帝失态发狂的模样,陌生到让她无措,无措到直到被关起来,都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她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冷飕飕的风无尽塞满空洞的内心,叫嚣着滋生暗情绪,长穗此刻坐在笼中,能安静麻木不悲不怒的坐在笼中,大概全因她的徒弟了。
在给她戴上锁链亲手关上笼门前,暮绛雪轻抚着她的脸对她说:“等我。”
只此一句,足矣。
长穗摸着自己腕上的冰花手链,虽看不见颜色,但想来一定无暇耀目。来这凡尘匆匆渡一遭,她风光过落魄过,接了任务找回了阿兄,尽管现下变得一团糟,但好在徒弟没白教。
这才是她来此最大的目的呀,不就是为了净化自家徒弟的恶魂吗?她马上要成功了。
长穗这样安慰着自己。
在圣寝中,暮绛雪没有做出选择,是长穗帮他做了选择。
她将自己的双手递到他的面前,以师尊之令让他把她抓起来。
她想,反正她现在是个无用的瞎子,失了修为没了权势,还成了帝王憎恨的存在。与其害暮绛雪被牵连,倒不如以自己仅存的价值,助徒弟登上高位。
虽然她没办法帮阿兄了,但日后暮绛雪便是阿兄最大的后盾。
挺好的。
长穗拽了拽卡在脖颈上的铁链,冷硬的项圈箍的她呼吸不顺,随着她的动作哗哗作响。
好狼狈。
长穗咬住下唇,以师尊身份要求暮绛雪抓自己时,表现的有多豁达,等暮绛雪走后,她现在就有多难堪。
话虽说的都好听,但被人像畜生一样锁在笼子中,她始终难以接受。
【等我。】
想起暮绛雪临走前留下的话,长穗握紧了冰花手链。
圣寝中,浓郁的熏香气息弥漫。
暮绛雪拨弄着炉中香灰,掀开炉盖又放置了几块香料,淡声询问:“陛下可有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