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换季,今日冷明日热,小心谨慎也会着凉生病。刘彻怀疑馆陶大长公主就是这样病的。
刘彻同他姑母关系极好。翌日上午下朝后,刘彻着便装前往堂邑侯。
馆陶公主的夫君乃堂邑侯陈午,陈午去世后其长子陈须袭侯,而馆陶公主不曾改嫁,因此一直住在堂邑侯侯府。
刘彻甫一进入室内就闻到一股怪味。到馆陶公主榻前刘彻明白那是大限将至的死人气。观馆陶公主神色,跟早几年王太后病入膏肓时很像。刘彻不由得想起儿子送他的药,卫青猜测很适合女子。
刘彻沉吟片刻决定暂时忘记那些药丸,安慰他姑母。
临走前看到董偃缩在角落里,刘彻想起他以前很是懂事贴心,停下看向他,董偃疾步过来,神色哀伤:“陛下有何吩咐?”
“你该回去了。”刘彻提醒他。
董偃胆小不敢不从。其实是刘彻清楚他两个表兄什么德行,董偃再待下去极有可能为他姑母殉葬——活人殉葬。
四日后刘彻接到大长公主病逝的消息。
刘彻携太子前往吊唁。太子见昭平君双眼通红,趁着老父亲同陈家兄弟寒暄之际,小太子悄悄移到表兄身边:“不要太难过。公主年过七旬风流半生也算喜丧。”
昭平君嘴巴动了动,未语泪先流。
小太子奇怪,馆陶公主是很疼这个孙子,但她不止一个孙子,也不止一个儿子,分给昭平君的疼爱有限。再说了,前几年孙子儿子排在董偃后面,这几年昭平君住远了,祖孙见不常见感情淡了,昭平君怎么这般难过。
上次他这样难过还是隆虑公主去世的时候。
陈须和陈蟜两兄弟看起来伤心,实则眼皮都没肿,就算做给外人看也轮不到昭平君这个小孙儿表孝心啊。
“你这样难过谁接待你的亲友?”小太子指的是昭平君的同僚友人以及岳丈。
昭平君擦擦眼泪,点了点头。
“太子!”
刘彻的声音传过来,小太子按一下他的肩膀疾步过去,“父皇。”
“走了。”刘彻牵着儿子的手腕,端的怕一眼没看见他丢了。
出了堂邑侯,小太子禁不住嘀咕:“我都快十三岁了。”
刘彻假装没听见,眼神示意他上车。小太子无奈地踏上马凳,眼角余光看到什么又停下。刘彻关心道:“怎么了?”
小太子示意他朝墙角看去,刘彻转身,董偃像只受惊的兔子躲到胡同里。
“那就是董偃吗?”小太子问。
刘彻颔首:“他倒是情深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