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推脱不敢,刀剑无眼,担心伤着太子。
随李禹过来的十几人连声附和,明摆着激太子说出“恕你无罪”之类的话。年轻气盛的太子果然没忍住说出:“点到为止。即便不小心伤到孤,孤也恕你无罪。”
李陵拱手:“下官得罪了。”
太子冲身后抬抬手,昭平君把他的宝剑奉上。李陵见太子剑上没有剑穗很是意外。其实有的。有次霍去病夫人带着儿子进宫探望皇后,卫子夫见外孙坐不住,就令宦官领他出去。不巧碰到太子,太子领他去太子宫,小孩想要宝剑,太子就把剑穗拿掉给他玩。
打那以后他不敢把宝剑放在书房、茶室等显眼处。早上要用也是放寝室柜中。盖因太子大了,侄子侄女越发多了,他的宝剑锋利,奴婢一眼没注意就会伤着他们。
昭平君接过剑鞘往后退,李禹见状也往后退。
太子以一敌七只能用巧劲,一对一不怕硬碰硬,但太子不舍得委屈自己,李陵来势汹汹,太子闪身避其锋芒,李陵认为堂堂太子殿下不屑躲,结果差点没收住脚。好在他下盘很稳,闪身劈向太子。卫伉紧张的抓住身边人,公孙敬声吃痛,朝他手背上一巴掌。卫伉下意识松手,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太子仿佛四两拨千斤,差点削掉李陵半边脸。
李陵躲闪迅速,脸上依然留下一道红印。李陵不可思议,就在此时,浓浓的剑气扑面而来,李陵往后踉跄几步,躲开了宝剑,却险些摔个屁股蹲。
太子说点到为止确实没有步步紧逼,他等李陵站稳才再次出剑。
前几日很冷,正是太子所料的倒春寒。这几日暖和了,憋了半个多月的人都出来了。是以此刻不少人往这边来。太子见状速度慢下来,同李陵有来有往打几回合,就在李陵认为方才只是太子侥幸,他轻敌的时候,太子朝他手背上一下,挑飞他的剑。
除了太子所有人都呆了。若非点到为止,李陵右手不保。
太子抬手把剑扔给昭平君,昭平君本能接过去,想说什么还没说出口,听到太子说:“承让!”
“你——”李陵想说你逗我呢。到嘴边又说不出口,盖因他意识到太子如果一直很认真,他真有可能被削掉耳朵削断手臂。
太子环视四周:“还有人要同我切磋吗?”
李陵身后一众连连摇头。太子笑笑,冲侍卫招招手,侍卫把马牵过来,太子微微摇头感叹:“垂柳吐新蕊,春风惹人醉,正是骑马踏春好时节啊。伉弟,走了。”
卫伉冲李禹等人嗤笑一声,翻身上马。
公孙敬声等人紧随其后。
李禹嘀咕:“我说太子剑术高超吧。你还不信。”
李陵此刻也不敢相信:“他师从何人?”
“大将军,冠军侯,陛下吧。”李禹也不确定,“没听说过他师从何人。倒是打听到他每日清晨都会练剑。听说这是太子殿下唯一坚持多年的事。”
李陵摇头:“叔父见过大将军和冠
军侯的剑术,不一样!他的剑太飘。()”
飘都能让你脱手,不飘还不得要人命??()”再次丢脸李禹心里很烦,他不止一次说过,并非他不勤奋,而是太子天赋极高,堂兄偏偏不信。这下丢人了吧。
李陵心中一凛,看了看通红的手背。后来的那些人不禁问:“他是何人?”李陵转向他,见他一副“快说,快说,我要奔走相告”的样子,气得哼一声,拂袖而去。
李禹等人疾步跟上。那人很无语,不禁嘀咕:“剑术不怎么样,脾气不小!”
他身后的人道:“那位剑术高超的小郎君走的时候喊一声‘伉弟’,看其气质以及随从,定是勋贵子弟。勋贵之家谁的孩子单名伉?”
那人是个爱热闹的,城中大小事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卫——伉?那,那岂不是太子?”他仔细想想,“冠军侯三十多了吧?好几年前就听说公孙敬声成亲了。那只能是太子。老天!太子以一敌七并非夸张?”
他身侧的人弱弱道:“这一行人我认识。”指着解缰绳准备走人的李陵一行,“败给太子殿下的那位是飞将军李广之孙,李陵。”
很多长安百姓都认为李陵同其祖父一样勇猛。太子打他跟玩似的,那太子岂不是更了不得。
先前好奇心盛的男子不春游了,到路边牵马回城,去城中最热闹的酒肆同人显摆,他见着太子了,太子剑术精湛,有其舅之风。他要不是太子殿下,一定可以成为大汉第二个冠军侯。
男子声音洪亮,恨不得全长安的人都听见。从酒肆窗外过的冠军侯停一下,令家奴进去打听怎么回事。家奴打听清楚了,冠军侯直奔皇宫告御状。
此刻太子已经到宣室殿。刘彻见他一身劲装风尘仆仆又想打儿子:“朕怎么同你说的?你这双耳朵是给朕长的?”
“孩儿只是见今日天气极好,出去透透气罢了。”太子笑着坐到他身边,“父皇怎么没去永巷?”
刘彻抄起奏章朝他身上招呼:“朕没去很奇怪吗?”
太子哪敢说“是”:“不奇怪。父皇勤政爱民。”才怪!太子在心里补两个字,“父皇,是不是永巷全是一些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