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又是一怔,才猛然回过神来。
自己,从玉公公出现的那一刻,就忘记了呼吸,此刻,更像是连心跳都要停住了。
难怪被他捏了一下指尖,就觉得全身都被电了一下似得。
她急忙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也顿时有些喘息不匀,宇文晔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抬起头来——这个时候,周围的人也都纷纷回过神来,众人眼神复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久之后,才有人用微妙的口吻问道:“玉公公,怎会在此?”
只见玉公公上前一步,看了一眼那人,再看向周围,和那人几乎一模一样的众人的眼神和表情,淡淡一笑,道:“诸位一定是想问,咱家为什么还活着吧。”
“……”
“先帝宾天,咱家的确应该以身殉主,以报皇恩。”
听到这话,众人又是一阵轻叹。
而玉公公的两眼突然发红,沉痛而愤恨的说道:“可是——王绍及率领禁卫军反叛朝廷,江都宫大乱,先帝,被逼杀在光明大殿,这一切的罪行,不能任由他颠倒黑白,信口雌黄。咱家留下这条命,逃离江都,回到大兴城,就是为了将这件事禀报太后,更昭示天下,让这个恶人的恶行无所遁形!”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商如意一眼,然后再对着众人道:“只是没想到,诸位竟然受王绍及的蒙蔽,反而,内耗起来。”
“……”
“难道,各位没曾想过,盛国公对朝廷忠心耿耿,宇文家为社稷鞠躬尽瘁,宇文少夫怎么可能犯上弑君?”
“……”
“若她真的犯上弑君,她又怎敢出席今日的法会?”
他这话,不仅仅是用自己的经历做了佐证,更是将宇文家一整个搬了出来。
要知道,如今的盛国公,已经权倾朝野,连新帝,都是他拥立的,如果在这个地方否认了这一点,也就否认了此刻他们所侍奉的朝廷!
谁敢说这样的话?又有谁,敢做这样的怀疑?
果然,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被他这一番自证的话说服,只见纪泓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慢慢抬起头来,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一直走到台阶下,对着玉公公道:“玉公公的话,老夫听明白了,只是有一件事,老夫还不明白。”
玉公公对他,倒也客气,一抬手道:“纪公请问。”
只见纪泓两眼微眯,虽然眼珠混沌,可混沌中却闪烁着一点锐利的精光,他道:“既然玉公公早就知道先帝被逼杀的真相,为什么不早一些出来说话,让大家不被王绍及迷惑?”
玉公公道:“咱家年老体弱,路途艰难,咱家也是前日刚到大兴城。”
“……”
“到了大兴城之后,咱家也立刻将这些话告知了太后。”
一听这话,周围众人都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往他身后的大雄宝殿看去。
商如意也抬头看向那紧闭的大门,虽然知道,玉公公在这个时候出来,开口,一定是得到了太后的准许,但直到此刻,大雄宝殿仍然门窗紧闭,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在里面,听到外面的动静,尤其听到刚刚自己的那些话……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商如意几乎不敢再去想。
而纪泓也立刻道:“那太后——”
玉公公也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窗,在心里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来对着众人道:“只是,事关重大,太后也不愿偏听偏信,更不愿贸然传出一些未经证实的消息,扰乱人心。所以,太后也在等,等有从江都宫回来的人为咱家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