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晔没有说话。
但这种时候,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商如意道:“你问过吗?”
宇文晔轻轻的点头。
虽然问题是商如意自己问的,可当看到宇文晔点头,她反倒有些诧异——好像,宇文晔根本不该关心,或者说,不该去问这些问题。
但,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就算他自幼立誓,若不成大业便不沾染男女情爱,可那毕竟是他的父亲和母亲,尤其是官云暮这一生,哪怕对自己的儿子都清冷疏离,一心只有自己的夫君,宇文晔又怎么甘心让她一生的情寄,却落得一场空?
而且——宇文渊从董夫人去世到再度迎娶官云暮,中间隔了整整五年。
他不可能不知道,官云暮一直在等着他,却还是拖延了五年的时间,若要说他对亡妻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更何况,官云暮等待他是有情,可董夫人为了他也牵连自己整個家族,不惜放下尊严横刀夺爱,又何尝不是有情?
所以,宇文晔当然要问。
商如意小心的问道:“那,爹是怎么回答你的?”
“……”
宇文晔沉默了一会儿,道:“他只问我,是不是练功的时间太短。如果是,今后早起练功的时间加倍。”
“啊?”
商如意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傻傻的睁大眼睛看着他,宇文晔也低头看向她,淡淡道:“他就是这么回答我的。”
“……”
“他说,从今以后加倍练功,若不出汗,不能放下兵器;若不喘,不能停下休息。”
“……”
“这样,就没那份闲心去想这些闲事。”
商如意眨了眨眼睛。
再想了想,倒是有些明白过来,轻叹道:“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的意思就是,不在眼前了。
对于宇文渊这种务实的人来说,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去追究爱不爱,爱过没爱过,都没有多练一会儿功,让自己上阵杀敌更多几分活下来的机会重要。
等到他老了,闲下来了,也许会有时间去想这些。
但他的眼前——当年的他面临家族的存亡,后来的他承受皇帝的猜忌,如今的他有大业未成,哪有时间,去想那些闲事?
这就是宇文渊的人生信念。
商如意喃喃道:“这样的人若还不能成大事,那就是老天不公了。”
“是啊,”
宇文晔轻叹道:“你曾经说,我是个很清醒的人,但比起父亲,我大概还是差得很远。”
“……”
“我的心中有不解之惑,就不能前行;可他若有不解之惑,哪怕背负着这些困惑,也要前行。等到前行到能解惑的时候,再去解惑,但这期间,他是不会停下脚步的。”
说到这里,他又停下来,似是轻笑了一声,道:“说起来,我以前以为,古人做诗经只吟风弄月,现在看来,倒有几分人生的道理。”
“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