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本能的,商如意摇了摇头。
江太后温柔的看着她,道:“那,你怪谁?”
商如意道:“我谁也不怪。”
江太后道:“可是,我看得出来,你在难受。”
“……”
“我很抱歉让你难受了,但,我是个母亲,我必须保护自己的女儿。”
“……!”
商如意微微一怔。
她并不怪江太后的“自私”,甚至,她能想象得到,如果自己处在她的位置上,也不会对女儿的情敌太客气,她甚至不能保证自己能像过去的她那样,温柔和善的对待自己。
人,就是人,自私是本能。
但人还有一种生存本能,就是在剧痛来临的时候,让自己麻木。
所以,直到江太后这句话一出口,才让商如意蓦地回过神来,她也才意识到——自己,在难受。
原来,彻夜等待的煎熬后,当宇文晔回到她的身边,在她耳边告诉她,他会纳楚若胭为侧妃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的心口如撕裂般的剧痛,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真的。
这种痛,也一直蔓延到了现在。
是因为太痛了,痛得她甚至已经麻木,失去了反应,才让她以为,自己是冷静的,理智的接受了这一切。
可原来,不是。
商如意沉默了好一会儿,再抬起头来看向江太后,但这一次,她的目光不再看向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而是看向她的脖子,虽然那道狰狞的伤已经被齐整的衣衫遮掩了起来,可商如意还是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时,心里的震撼和痛苦,甚至也能想象到,她在割开自己的咽喉时,心中的绝望和痛苦。
商如意轻声道;“太后难受的时候,说出来过吗?”
江太后默默的摇了摇头。
商如意道:“那,我也不说。”
江太后看了她一会儿,又轻叹了口气,道:“我不说,是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没用。”
“……”
“可我刚刚告诉你了,你们,跟我们,不一样。”
“……”
“如意,有的时候,你得说出来。”
“……”
“他和他,不一样。”
话音刚落,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但并不是一个人的,而是无数人,从不远处的太极殿中走了出来,两个人几乎立刻屏住了呼吸,江太后也抬起头来,看向了偏殿的大门。
但商如意,却没有回头。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直到从那一片混乱的,无序的脚步声中分辨出那一個人的,仿佛还在太极殿的门口停留了片刻,与人低声说了什么,才转过身来。
又停留了一刻。
然后,慢慢的走向了偏殿。
最后,她看到江太后抬起头来,那双温柔的眼睛里映出了大门外照进来的阳光,和阳光中那个高大的影子,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点,却像针一样扎进了她的心里。
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这一刻温柔的道:“太后……”
江太后慢慢的站起身来,最后看了商如意一眼,然后牵过楚成斐的手,走到了大门口,能看到太极殿中的文武百官已经有一些开始退朝了,他们有的目不斜视的走下了大殿,有的也略一驻足,但看向江太后和楚成斐的眼神中,更多的也是无力和愧疚,最终只能哀叹着,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