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己房间出来,李安游发现徐欣卧室房间的门虚掩着。
她听到里面有响动,悄悄从门缝望去——
她以为自己的眼花了。
猛地将门推开,真真切切看到眼前那一幕时,她才毫无知觉地怔住了,咣当一声,菜刀摔在地上,所幸没有伤到她。
李安游觉得自己所有脆弱的三观,脆弱的信念,在那一刻,全部崩塌了。
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会亲眼目睹两个女人抱在一起亲吻的画面。
而这对吻得难舍难分的人,正是她的母亲徐欣和张浙的母亲白予卉。
李安游不明白。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她疯了?
也是菜刀落地的那一声,才让徐欣和白予卉回过神来,两人放开彼此,慌忙朝门口望去。
直到那一瞬间,徐欣和李安游目光接触上时,李安游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个永远强势暴躁的母亲,也会有那么一刻的软弱和不知所措。
“你们在干什么?”她想强忍住眼泪,却在说话的一刹那泪水决堤。
“安游……”徐欣声音很小,眼里满是不安,“你……”
“你们在干什么……”李安游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作何反应。
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在小城,这种同性之间的秘密很少有人光明正大地谈论,她偶尔听到,也是初中在旧家时,周围邻居在楼下边打牌边用嫌恶的语气谈及某某和某某某。
她扭头回到自己房间,摔上门,趴在书桌上。
以前心烦意乱的时候,她习惯抽出几张卷子做做,现在高考结束了,等她再去翻箱倒柜找练习册模拟卷时,才发现每一张可写的纸页都被她填得满满当当,她既没有东西写,也不存在写的意义。
忽然觉得成长好痛苦。
如果没有高考,那么她是不是就永远等不到这一天?
李安游伏在桌上哭了。
徐欣用家里的备用钥匙打开李安游房间的卧室门,放轻脚步,默默走到她身旁,坐在她床边,看着自己的女儿哭了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
李安游终于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脸上沾满泪痕,她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用纸巾擦擦被泪水沾污的眼镜片,眼皮困倦地耷拉着,一抽一抽断断续续开口:“为、为什么?”
徐欣没有说话。
“你到底是……”她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问。
倒是徐欣变得痛快了:“你白阿姨早和张浙他爸离婚了,只是一直瞒着……游子,我没有当小三,我和白阿姨在一起,也是她离婚以后的事。”
李安游没说话,只是觉得那句“在一起”有些刺耳,她的鼻子一酸,眼泪又不由自主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