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去见了吴怀实一面。
“你记得,入宫时我与你说过什么吗?”
吴怀实应道:“我在宫中……除了阿爷,没有任何亲人。”
“那你从哪里找了个丈人?”
“孩儿知错。”
“找了丈人不要紧。”高力士道:“我也有丈人,但在我心里,从来没有任何事重过圣人,我不会为给丈人出气而置圣人的心情不顾。”
“阿爷,我错了,我错了……求阿爷饶我这一遭吧!”
“你斗不过薛白,却非要与他斗,觉得自己死得冤吗?”
“不是,不是。”吴怀实连忙摇头,跪在地上道:“孩儿说的都是真的啊,薛白真是去掖庭宫见了博平郡主,真是与汝阳王说李倩还活着……”
“事到如今,你还真觉得他就是皇孙?”
“是!”吴怀实毫不犹豫地应道,“阿爷你知道吗?当我想明白他的身份,我就豁然明白他为何那般行事了,他不收吕令皓给的好处,一心要分了偃师的地,他行事真的太奇怪了,他不收安禄山的好处……我以前真不明白他是为什么……他所图甚大啊!所图甚大!”
高力士点点头,道:“我知道。”
“汝阳王的反应也很奇怪,他听了薛白的话,真去找了那个铜镇纸,阿爷你看……”
“我知道。”
高力士接过那方铜镇纸,仔细端详着。
这次,他没有说要将它融了。
吴怀实哭道:“阿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为了私怨。我是看出了薛白的不对,把一切都对你实说,把一切处理好。宫里的规矩,谁打探三庶人案,都得除掉,我真是出于一片忠心。”
“好,我信你了。”
“之所以牵扯到寿王,是因寿王知情……”
“嘭!”
高力士猛地将铜镇纸砸在吴怀实脑袋上。
这一下砸破了那后脑勺,溅出血来。
吴怀实剧痛,惨叫,但未死。
高力士却没有再继续砸。
他认为,禁卫误杀皇孙,一般而言,不该再砸第二下。
下一刻,吴怀实惊惧交加,愕然瞪向高力士,怒吼一声,竟是要扑上来。
高力士一生经历过许多次政变,处乱不惊,一脚将他踢开。
“来人!”
屋外,两个禁卫扑上,摁住吴怀实,便用粗壮的胳膊死死扼住其脖子。
吴怀实脸涨得通红,还有千言万语想说,偏是说不出来。
高力士却没有再看他,而是看向自己手中拿着的铜镇纸,似在思忖自己为何打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