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一个气息有些弱的声音笑道:“听见了!听见了!进来,都进来吧。”
嬴子楚人还没进去,就先道:“父亲、母亲,可安否?儿一去半年,劳双亲记挂,儿不孝。”
话落下了,人才进去。
这一刻,桐桐看见了嬴子楚身形佝偻了两分,瑟缩了两分,跟那一日见妻儿丧命也不肯让步的人判若两人,跟一路上悉心教导儿女的宽厚温和长者亦是大不相同。
桐桐抬起头来,看见那半白了头发的老者笑容真挚,那美貌的夫人眼含热泪:“儿啊,这一路……怎生消瘦这许多?”
说着,就起身将人搀扶起来,而后上下的打量,眼泪也真的下来了,“得叫侍医好好调养。”这边说着,那边一扭脸,看见一脸好奇的妖艳女子,脸上的表情便淡了三分,问说:“这便是那赵氏?”
赵姬笑应:“是。”
嬴子楚赶紧道:“母亲,这是正儿。”说着,就将嬴政往前推了推:“赵氏生子有功。”而后,又拉了桐桐,看了刘女一眼,“这是蚕子!蚕子非赵氏所出,然育养之劳,亦可谓劳苦功高。”
嬴政规矩的见礼,不卑不亢:“正见过祖父祖母。”
桐桐跟着见礼,“蚕见过祖父祖母。”
嬴柱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起!起!都起。”
见两人起来了,他又仔细打量,实喜这俩孩子身上的气度。便招手叫孙儿近前来,拉着这孩子的手,看着他手心里一层一层起来的新膙子。
这需得勤练武艺,不曾间断,手心里才会是这般模样。
再细看掌心,还是鲜红色的,这是水泡才下去几日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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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他怜惜的摸了摸:“可疼?”
“不疼。”
嬴柱便笑,自己体弱,子楚文弱,父王英雄却年迈,此时看到一如牛犊一般蓬勃的后嗣,那种心境,当真是喜难自禁。
一扭头,见这孩子手里拎着的是子楚的佩剑,就哈哈大笑:“喜剑?”
“是!喜剑。”
嬴柱朝侍从喊:“将本殿的佩剑取来。”
华阳夫人欲言又止,太子的佩剑岂能随意赠人?
她招手叫成蟜:“来来来!成蟜也来见见兄长。”
三四岁的孩子奶萌奶萌的可爱,头上梳着两个‘角儿’,跟小羊羔头上的角儿似得。他颠儿颠儿的跑来,扑到华阳夫人怀里,喊着祖母。
华阳夫人指着嬴政:“去!给兄长见礼。”
成蟜转过身,拱手:“兄长。”
嬴政退后一步,恭敬的回礼。
华阳夫人又看向桐桐,“这是长姊,去见礼。”
成蟜仰头看,转过来拱手:“长姊。”
桐桐退后两步,更恭敬给予回礼。华阳夫人这态度,必是觉得成蟜该为嫡子。既然如此,那便恭顺些,以成蟜为尊便是。
在此事上,她是觉得华阳夫人真不聪明。
嬴子楚现在什么名分也没有,你压着他,他抗争不得。可他日他为秦王,你还能压的住他?
华阳夫人见二人这态度,脸上稍微满意了一些,又看向刘女:“蚕子虽为女君,却也懂礼晓义,此乃你之功劳。”
说着就吩咐侍从:“开一宫阁,安置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