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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歪头回忆着道:“说不太清楚。他的脸上明明是含着笑的,眼睛的深处却没有笑意。有一点怪怪的闪光……恩,就像一潭水,表面是温的水,底下是冷的水。怎么说呢……啊,对了。假。就是假。让我感觉不太舒服。然后他就中毒了,嘴巴里面冒绿火了。”
“是这样。”罂粟叹了一声。“是因为你的眼睛干干净净,没有被任何情感蒙蔽,所以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假。如果换成我,”罂粟苦笑道,“如果换成我,恐怕又是看不出来了。他的假意让你不快,而那时你又掌控不了自身的毒性,于是就无意识地给他下毒了。”
九霄恍然:“应该是这样。我就说,这位黑帝从来也没得罪过我,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很反感他。原来是因为他有许多对不住九霄的过往,对九霄犯下了许多罪,与我面对面时,那种叵测心地总会掩饰不住地流露出一点,让我感觉到了,就直觉地觉得这个人像是心怀鬼胎。”
罂粟道:“我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确的。不,我是说,你和我一样,直觉是很灵敏的。只是我的眼睛被蒙蔽了,而你的眼睛没有杂质,所以才能看到他的真面目。我倒要谢谢你给他下那一次毒,也算是替我报了一仇。”
“得了吧。”九霄疲惫地摆了摆手。“我说,你任由我占你躯壳做了鸩神,那你怎么办?”
“我愿意做一朵罂粟花精。”罂粟舒坦地展了一下花瓣,“我把鸩神的九分灵力都留给了你,你赚到了!现在的我只有一分薄弱灵力,等这场战乱了结了,我就找个仙山幽谷落脚,无牵无挂,无忧无虑,每日轻轻松松地沐浴日光风雨。我有很久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你……”
“你难道要拒绝吗?晚了!是你主动进到那躯壳中的,又不是我请你进去的。”罂粟得意洋洋道。“你既然来了,就要负起鸩神的责任来。我怕你行事有闪失耽搁了鸩族,所以才一直暗暗跟在你身边,在关键的时候以术法控制你的行为,助你闯过难关。这种术法很耗灵力呢。我现在灵力浅薄,每用一次,要好久才能缓过来。”
九霄恼道:“你明明可以表明身份,指点我更多。尤其是开战以后,我连吃败仗,有几次鸩军伤亡颇重,你看着就不着急吗?居然一声也不吭!”
☆、第69章迷途
九霄恼道:“你明明可以表明身份,指点我更多。尤其是开战以后,我连吃败仗,有几次鸩军伤亡颇重,你看着就不着急吗?居然一声也不吭!”
罂粟道:“不论是开战前还是开战后,我不表明身份,除了是怕走漏风声被颛顼发现之外,还是为了磨练你。我可不愿意跟你一辈子,你终究要独立担当鸩神之位的。周旋于天界之中的磨练、战场上的磨练都是缺一不可的。而实战的经验更是难能可贵。比实战更可贵的,是吃败仗的教训。所以看你吃些亏,我觉得是好事。”
“好事?!”九霄怒了,“鸩军伤亡那样惨重,他们都是你的子民。你若指点我,明明就可以减少伤亡,你却任由他们被杀。”
“他们是战争的祭品,鸩神成长的必要牺牲!”罂粟的声音冷酷而威严,“看看现在的你,战场上所向披靡。他们的性命换来你的成长,这很值得。”
看到九霄脸上露出些许震撼、些许不忍,罂粟道:“我知道你是有仁慈之心。这样的仁慈我也曾有过。只是最终这份会发现,你要为这分慈悲心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到那时,就就会舍弃一切仁慈。绝情和狠毒,是最好的处事方式。”
九霄心中剧震,驳斥道:“我不这样想。”
“你会这样想的。”
“我不会!”
“你会!”
眼看着又要火星四溅,青帝及时出手,以太极之大招稳住局面:“上神,我有一事不明。”
罂粟果然安静下来:“什么事?”
青帝问道:“这次战事中,您究竟帮了九霄几次?”
罂粟道:“这场战事中我控制了她两次。在百草谷中时,控制了两次。共计四次。”
九霄掰着指头默默数了数,道:“你一共……控制了我三次啊。”
“你没把那次梦游数上吧。”罂粟说。
“梦游?……”九霄恍然记起来了。
罂粟道:“我把绝大部分的灵力都留给了你,我自身的灵力其实很低微,跟普通的花精差不多,连人形都没有修成,也不能自由走动。我本想就呆在瑶碧山碧落宫的花园里,在必要的时候,某些关键的事提点你一下。在要被人看出是假九霄的时候混淆一下视线。第一次,是在百草谷中,余音以笛音催眠了你,企图控制你的梦境,查找鸩令下落。你个没用的明明知道他有诡计,还是被催眠了。若不是我出手,你就要暴露自己是假九霄了。”
九霄又被指责,脸顿时憋红,就要发作。随着与这朵罂粟交谈得越多,越有针尖对麦芒之感。罂粟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挖苦她,她也特别经不住它的挖苦,一句话就要戳爆。
青帝急忙伸出手来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淡定。他的手心温暖地罩在她的手上,于是她的暴躁顿时转为慌神,一时忘记跟罂粟还嘴了。
罂粟接着道:“我当时看事情要遭,就控制你做出了一个把鸩令渡与他人的动作,装做说梦话的样子,又故意没点明是渡给了谁。如此更让余音云里雾里,更确信鸩令在某个敌对者手中,也没有对九霄的身份有更多生疑。可惜的是,之后孔雀到访,你立刻就愚蠢地露出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