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那个方子是我后来自己写的,用的是从铺子里淘的前些年徽州那边产的纸墨,又做了旧。‘莫’字也是我自己添的,为的就是好让人知道那是我莫家的东西。”
莫磐疑惑:“按说,这些把戏孙山长那样积年的大儒应该能看出来啊,怎么还当成家传的凭证了呢?”现在的大儒辨认纸墨的眼力可不是盖的,书写的方子纸墨出产和是否做旧造假都是可以看出来的。这方面惠慈大师是一绝。
莫青鸾随口道:“可能是没想到一个女子能得家族传承吧。”
莫磐沉默,半晌道:“娘,咱家以后得了女孩儿,也教她些传承的东西,好让人高看一等。”
莫青鸾笑道:“好。”
莫磐又问起方子来历的事:“孙山长说方子来自宣州,还说我们不是徽州人,更像南方人。”
莫青鸾笑道:“孙山长是个火眼金睛的。这方子的来源的确是宣州。宣州李家,是我□□母的娘家,这造纸方子就嫁妆之一。”又道:“你忘了,从我高祖母起,莫家历任主母差不多都来自南边,林如海也是南边人,说我们从身形上看是南边人并没有错。”
莫青鸾一说他就想起来了,族谱里有记载了历代主母的家世来历,还专门记录了一些可供家族传承之用的良方、字画、古董之类,只是,他没朝这方面想罢了。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在自家族谱上下功夫,说不得还能找出几门联络有亲的亲戚呢。
母子两人又说了些其他事,莫青鸾看看天色,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就留莫磐自己玩会,她去安排晚膳事宜。
现在,莫磐基本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这里就是红楼世界了。
目前,祖代和父代的人物关系和故事背景也都对应上了。
关于主角,莫磐哂笑,贾代善刚死,太子尤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坏了事’,更是离主角出生还有十来年呢,他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罢了!
十一、后续下
晚膳的时候,宋夫子着人送来一剂安神的汤药,嘱咐莫青鸾给莫磐服下,以免他晚上惊醒。
莫青鸾见儿子没事,心里便对宋夫子的埋怨少了些,只客气道:“劳夫子挂心,磐儿只是中午没睡好,又积了食,我已经给他服下了惠慈大师配置的丸药,已经好了。”
留下安神药,说明会给莫磐服下后,又包了些自家晒制的干果让来传话送药的宋老头拿回去给宋夫子尝鲜,最后又派了春分去当面给宋夫子回话,好让他务必放心。
宋老头原本是宋夫子的大管家,如今是跟着宋夫子是在这大罗村养老的,平日里宋夫子出门马夫小厮护卫的活计他一人全包了。这次也是宋夫子实在放心不下莫磐,才让他这个‘老人’特地来一趟。
可这莫小娘子的行事做派着实让他不自在,恭敬之余未免太客气了些,话语里句句都是诚惶诚恐,背地里的意思确是句句在说‘赶快走吧’‘怎么还不走’‘我家不欢迎你’。
想他早年跟着自家老爷,什么阵仗没见过?却在这小妇人手里吃了个哑巴亏,关键他还没处说理去。因为说起来也是自家老爷做事不牢靠,好好的把人家活蹦乱跳的小公子带出家门,送回来的时候却变的蔫头耷脑,这让把儿子当命根子的小寡妇能给他好脸色才怪!
等回了宋家,宋老头只说人没事,就坐在屋门前的石疙瘩上抽旱烟,自己生闷气。
宋家宅院是村里最好的,即便再好,那也是村里的联排的几间石头屋,不比高门大院里样样俱全,出屋门就是平坦的农家小院,连个遮挡都没有,更没有让人坐着歇脚的桌子凳子,都是捡个疙瘩就能坐下侃大天,随意的很。
宋夫子看着奶兄弟气呼呼的样子,实在好奇:“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宋老头喷了口烟雾,含糊道:“没什么。”
宋夫子跟宋老头坐成一排,猜测道:“莫娘子说什么了?”
宋老头:“没说什么。”
宋夫子心想,肯定说什么了,便将手臂搭在宋老头肩头,哥俩好的道:“说吧,说一说,你不说出来,多憋的慌。”
宋老头扭头看着自大病一场就没再胖起来的老主人,叹了口气,斟酌道:“我觉着,人莫家母子,未必能领你的情。”
宋夫子一顿,慢悠悠道:“领不领情,我得无愧于心呢!”
宋老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当初她拿了吴老爷的信件,你半个‘不’字没说,不光安家落户,置田生产哪个落下啦?是,她是给了方子,但那是给书院的,你连看都没看就交出去了,你做的够周全了,她还想怎么样?”
宋夫子叹息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她的方子不是给书院,是给我的!是我自己转手给书院,想给她们母子争些好处,谁知方子进了书院,便自此没了消息。你说我做的周全,莫氏生产的时候,可是差点一尸三命,磐儿半夜里来敲我的门,手都敲破了也没见门开,还是惠慈大师不放心,算着莫氏该生产了,留了心,才救回她们三条命。他们母子二人若是毫无血性,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了!”
宋老头又抽了口旱烟,想起莫氏生产那夜星子亮的格外好看,他跟老爷晚上对着如此月夜多喝了几杯陈年老酒,睡的格外沉了些,家里伺候的小厮仆妇偷懒,听到了敲门声求救声也没应,差点害了人家母子三条性命。他虽心里也不好受,却还是说:“这也不是你的过错,都是那启子好吃懒做的叼奴···”
宋夫子打断他的话:“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推卸责任了?我既收下了她们的东西,就有责任护他们周全。我不仅没护住他们,还差点误了他们的性命,这就是我的过错!”
宋老头被训了也不着恼,只担忧道:“你也说了莫小公子是个有血性的,他会不会记恨老爷?”
宋夫子笑道:“老夫活了这把年纪,生死关头走一遭,自认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都说三岁看老,磐儿是个是非分明的,你看他如今是如何待惠慈大师的,又是如何待我的就知道了。他既还肯叫我一声夫子,随我读书,那就是将当年的事揭过去了,以后或许不会太过亲厚,师徒之情还是可以论一论的。”
宋老头说不过自家老爷,他虽心里总觉着事情不会太简单,但他也不会让自家老爷担心,便道:“那我以后多留心那边。”
莫磐不知道宋家之事,用过晚膳之后,他就温习了功课,早早歇下了。因宋夫子说他明天可以在家歇一天,所以,第二天醒来用过早膳后,他就溜溜的带着春分去了惠慈大师那里。
惠慈大师正在着手修补那副颜真卿真迹。
见他来了,就让他自己去玩,自己认真工作。
莫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