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磐毕竟年纪在那摆着,身体有些受不住,此时便有些上头了。
好在,春分早就知会他大嫂余氏莫磐可能会在城里过夜,因此余大嫂便一早来给他收拾准备着,醒酒汤是早就熬好了,现下正好端上来给他醒酒。
喝过醒酒汤后,莫磐便问吴大柱,近来可有什么消息。
对那民房抛尸案,衙门那边没了动静,莫磐可不会让它就这样销声匿迹下去。他给吴大柱提供了另一个思路去查,只是出了扬州城,吴大柱有些鞭长莫及,所以才会进展缓慢。
吴大柱道:“苏州跟金陵更近一些,咱们得了苏家老爷的帮扶,倒是寻到些蛛丝马迹,只是,既不是甄家也不是贾家,而是一处专门倒运北货的镖局。这个镖局名为威远镖局,里面押镖运镖的多数为军中退下来的好手,平日里做些押货的买卖来往于辽东那边,偶尔,他们也做些黑吃黑的买卖,属于半黑不白的行当。镖局里有个叫张老四的镖头,他大舅兄的妻舅是个行商的账房,大约一年前,这个账房以在扬州盘账方便的名义,租下了那间民房。我找了个由头,亲自去那家镖局看过,那些个镖头明面上用的都是普通的弯刀,乍看跟那晚交过手的贼人手里用的刀制式是不一样的,但是,有两个人,一见了我就面色有异,虽然很快就若无其事,但其中有一人不自觉的往身后背手,被我察觉了出来,我记得那晚交手的时候,我是砍中一人的手背的,那伤深可见骨,好的没那么快,这两人只跟我打了个照面之后就再也没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出我来了,我见情况不对,没敢多待,便连夜回了扬州,没敢再继续查。”毕竟那里是金陵,既不是苏州更不是扬州,他人生地不熟的,虽然他稍微遮掩了形貌,也有人帮应,但那两个人的反应着实让他心中忐忑,他只身一人深陷匪窝,实在不敢冒险,就怕被套了麻袋,扔了运河喂鱼,把命丢在了异乡。
莫磐点头,道:“你做的是对的。有反应就好,有反应,说明咱们查的方向是对的。”
吴大柱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镖局那边就这样放过了吗?”见过那帮凶悍之人,他觉着他在扬州的这些‘弟兄’们真的算是良民了。
莫磐笑道:“怎么会?这种事,自然是要上报的。如今四皇子殷王殿下就在城中,他在扬州只是路过,过些时日,就要往南边去。有这样一群危险分子常年盘踞金陵重地,为了王爷的安全着想,咱们也要如实相告才成。”
吴大柱点点头,又说了些细节之处跟可疑之处,就告辞离开了。
莫磐洗漱过后,躺在床上闭眼梳理着他已经掌握的信息,盘算着其中的利害关系,有了腹稿之后,才沉沉睡去。
殷郡王提出要到莫家庄去看看,莫磐自然是愿意的。马车行驶在宽阔平整的道路上,不见半点颠簸。
殷郡王探头去看,疑惑道:“走的不是官道?”
在一旁骑马伺候的杜县令朗声笑道:“王爷明鉴,这是莫小郎出资修建的直道,可以直通莫家庄和扬州城,将原本大半天的路程缩短到一个半时辰,就这么一条路,可是造福了方圆几十里的百姓呢。”
莫磐在车内谦虚笑道:“这都是县令大人统筹调度有方,若是没有劳力和大人支持,即便磐花费再多的钱财,也无法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修出这样好的路来。”
杜县令连忙道:“莫小郎可是忒谦虚了,若是没有小郎的粮资供应,下官到哪里去招来这么许多的力夫呢?即便招来了,没有小郎供应的新式三合土,也是万万修不出这样结实的好路的。”
两人车内车外的相互商业互吹的起劲,旁听的殷郡王却是有听没有懂。
新式三合土?
粮资供应他倒是懂,但是力夫?扬州没有上报朝廷私自征伐徭役了?这样能让两辆制式马车并行的路在短时间内修完,是用了多短的时间?
莫磐自然是不能只顾吹捧反而怠慢了主客的。
他跟殷郡王解释道:“小子这两年不是在烧玻璃吗?一开始,我按照师父给我的古方烧,那哪里是在烧玻璃,简直是在烧钱,我那工坊里的管事实在看不下去,就把烧费的石渣拌上石灰和黄土拿去修路,谁知道,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用这样的土夯成的路又平整又结实。我想着,这玻璃虽没有烧成,好歹算是有了点出产,于是就和工匠们实验了分量配比,搭配好后,就成了县令大人所说的新式三合土。这种三合土自然是比修筑城墙用的糯米三合土差了许多,但原材料却是比糯米差了百倍不止,所耗费的也只是些煤炭燃料而已,用来铺路,却是绰绰有余了。”
其实就是半成品水泥。一般情况下,烧制玻璃大约一千来度就成,烧制水泥得需要达到一千四百度才成,他的工匠们目前还没有攻克高温难题,所以,烧制水泥是不可能的,但是却烧出了折中的水泥,要不怎么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呢?
殷郡王听的频频点头不止,道:“要真是如你所说,这样的新式三合土,确实是造福百姓的好物。那招工民夫又是怎么回事?”说罢还瞥了一眼杜县令。
杜县令头皮一紧,方才他说起自己治下的政绩,不免有些洋洋得意了,倒是忘了按照朝廷规定,一般只有民夫服劳役的时候才会有修路筑桥这样的大工程的。如今,他既能修出这样宽的路,按以往的劳力计算,可不得是个耗费无数劳力的大窟窿?这位皇子殿下,不会以为他劳民伤财了吧?
莫磐道:“是农闲的时候,杜县令募集城中富户出粮食钱财,邀请民夫来修路做工,是有工钱拿的。再者,其实那年修路的时候,我们用的更多的是流民。”
殷郡王皱眉,问道:“是徽州那边的流民?”
莫磐笑道:“王爷明鉴,正是徽州那边发洪灾,百姓南下讨生活时变作的流民。”
殷郡王沉默不语。
莫磐继续道:“一般来说,这样大股的流民是不敢让他们进城的。但县令大人乃是我等百姓的父母官,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这样大股的流民饿死在城外,恰巧小子曾向县令大人提起过要修一条直通扬州城的平路出来,方便运送庄子里的货物,于是,县令大人就找的小子,问小子可愿意现在就修路?只要给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们一口饭吃就行,工钱倒是次要的了。有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事,小子怎会不答应?因此,在县令大人的统筹调度下,那年入冬之前,这样一条路,就修成了。”
莫磐说的简单,殷郡王却是听出了其中的艰难和辛苦,他正色对杜县令道:“如此能臣,果然是一方父母,养活一方百姓,当为佳绩,当为上等!”
原本还想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