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他就被满桌子红彤彤的菜色给吸引了,他勃然色变,怒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大中午的吃这样爆裂的菜色,是不想要肚子了吗?伺候你们的奴才呢?是怎么学的规矩,规劝主子都不会了吗?!”
宣正帝一发怒,大殿内外顿时跪了一地的内侍宫女。
时人注重养生,平日里用菜也多为淡口,若是想吃些有滋味的,也多是食些酸甜之物,至于麻椒、辣椒这些作物,一是作为调料,二是作为药材,都是用量极少的。哪里像莫磐这样的,大把大把的用来做菜,这还得了,怕不是要中毒了?
宣正帝见多识广,倒不会认为大白天的一个皇子一个郡马把毒药做成菜色给吃了,只是,他也没见过这种吃法就是了!
这种胡吃海塞的行为自然是莫磐起的主意。他住在这大明宫里,除了第一天沾了乐善世子的光,好好吃了一顿牛肉锅子之外,接下来的几天就都跟着惠慈大师吃素了。他没有开荤的地方,早就馋的舌口生津了。
好在,有个七皇子时不时的来看他,能给他带些肉干啊鱼松啊这些小荤食,但到底不解馋虫,于是莫磐心生一记,要七皇子下回来的时候,多带些鸡兔鱼肉,再多带些葱姜蒜椒大茴等香料调料,他亲自下厨做些‘好吃’的菜色来招待七皇子。
莫磐是打着一次吃个痛快的主意。
七皇子一听是莫磐亲自下厨做给他吃,哪里还想得到其他?他今日一大早就带着莫磐要的那些东西来了,莫磐也不含糊,竟真的下厨做了一大桌子宣正帝方才看到的菜色出来,然后就是大快朵颐的开吃。
莫磐还好,他以前就时不时的常吃麻辣之物,心里也早有准备,虽然满头大汗,但仪态形容倒还能看。
七皇子就不行了。他从小长在宫里,哪里见过这许多的‘虎狼’菜色?一开始还有点不敢下口,莫磐开吃他在旁看着。
许是菜色香气实在诱人,也或是莫磐的现场吃播实在下饭,他最终没忍得住诱惑,也跟着吃起来。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了,第一个感觉就是香,第二个感觉是过瘾,等这两个感觉过了,他才觉出辣来,这也不怕,莫磐早就让人准备了酸柠檬泡的凉开水,要是实在辣的受不了了,就喝上一口,解辣又解腻,缓一缓,还可以继续再战。
只是,七皇子毕竟是第一次,没经验,这形容上,难免狼狈一些。
七皇子原本吃的已经眼前发花——辣的眼泪汪汪,眼前看什么都是雾蒙蒙的——,还有一种偷偷做坏事的禁忌感,冷不防的听到熟悉的爆喝声,透过雾蒙蒙的水汽一看,竟是他最威严的父皇站在他面前,不由吓了一个激灵,一口麻辣兔头堵在嗓子眼,眼里的水雾也化作眼泪滴落下来,又辣又赌的感觉给七皇子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立马就要翻白眼昏厥过去。
在宣正帝进门的时候,莫磐就发现了,只是,宣正帝的怒火点燃的太快太急,七皇子冷不防的被吓出了个好歹,莫磐也顾不上惊讶了,他连忙起身扶住七皇子的肩膀,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卡在七皇子嗓子眼里的肉瞬间被他吐了出来,七皇子用油乎乎的手捂着脖子大声咳嗽,只觉自身身陷火海不能自拔,突然一瓢凉水浇了下来,七皇子三魂六魄瞬间归位,他仔细一看,原来是莫磐眼疾手快的给他喂了一口凉白开,才让他勉强恢复。
从七皇子被吓到莫磐拍背喂水这一系列动作做出来,前后也就过了三秒钟吧,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等宣正帝反应过来要叫太医的时候,莫磐已经把七皇子解救过来了,这个时候,四皇子他们还正处于惊吓浑噩之中不可自拔呢。
宣正帝拿着手指头浑身颤抖的指着他们说不出话来,显然是被气狠了。
莫磐把七皇子交给他带来的内侍伺候,他自己忙上前请罪道:“不知陛下驾临,未曾远迎,还望恕罪!”说着就要朝地下跪。
宣正帝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脸色难看道:“你还知道恕罪,亏得朕没让人通报,否则,还不知道你们大白天的行如此狂悖之事!”又对楞站着的众人喊道:“还不快去叫太医!”
莫磐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陛下,我们就是坐在一起用个膳而已,怎么就是狂悖了?”您虽然是皇帝,但也不能乱给人叩帽子。
四皇子上前看着满桌子的狼藉,他叹气道:“磐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们如此不爱惜,”他指着那些一看就是黑暗料理的菜色,继续道:“你们现下吃的痛快,吃完之后,就该闹腾的旁人不安生了,你们行事这样放诞而不知节制,有违天地情理,这还不算狂悖?”
莫磐哑然,在旁气息稍顺的七皇子挺有义气的道:“父皇,这不怪磐儿,这些都是我带来的。”
宣正帝仍旧余怒未消,他道:“菜是你带来的,你是受了谁的撺掇,朕还不知道?”说罢还狠狠瞪了莫磐一眼。宣正帝还不知道七皇子只是带了食材来,这些菜都是莫磐自己亲手做的呢。
莫磐低头认错。
宣正帝问他:“你师父呢?他也不管管你?”
莫磐蔫蔫道:“师父他吃不了这些,在隔壁院子里跟乐善世子作伴呢。”
宣正帝没好气道:“这些一看就是害人的东西,他能吃的下才怪呢!去个人,把他叫过来,朕要好好问问他,他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孩子的,简直是无法无天!”他又错了。
莫磐说的是无论鸡兔鱼肉还是葱姜蒜料这些都是大荤之物,惠慈大师受戒是不吃的,宣正帝却以为惠慈大师是看不上这些菜菜不吃的,显然,在宣正帝心中,惠慈大师这个大和尚当的也就是个形式而已,实际上他还是荤素不忌,留恋红尘的。
莫磐也不解释,只是把宣正帝他们朝大殿引去。
惠慈大师早就知道宣正帝到了,只是,他正在趁着中午日头最好阳气最足的时候炮制一些珍惜难得的药材,抽不出空来去见宣正帝。
等到有内侍来请他,他手头正在收尾,不能半途而废,他对那个传话的内侍道:“不急,等会再去。”
这个来传话的内侍,是从宣正帝在大明宫养伤的时候就跟着伺候的,宣正帝病愈离宫,他没跟着走,就留在这宫里伺候惠慈大师。
宣正帝平日里跟惠慈大师是如何相处的,他早就看习惯了,他听惠慈大师说等会再去,也不以为忤,就卷巴卷巴袖子,去净了手,帮着惠慈大师一起处理剩下的药材。
他这一行为,看呆了在廊下晒太阳的乐善世子定程。
这,皇帝有诏,还能随意拖延不去?这得是什么样的胆子才能抗旨不遵?他就不怕宣正帝一怒之下治他的罪?
定程知道惠慈大师曾是宗室,之所以被封亲王,乃是他年纪轻轻就亲自出家为僧,为皇室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