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术很慈爱地,很兄长地,拍了拍小金后背,还顺便摸了摸后者的头顶。
没等他享受完毕,易安咳了一声。
方才还一副依依不舍模样的小金瞬间后退三步,捞起在一旁别扭着要上前不上前的白狼就奔回自己房间,完全不顾白狼一路挣扎不休。
白术维持着伸手的姿势愣住了:“他跑这么快做什么……”
“小金他们也累了一天了,”易安十分温和体贴地回答,“现在看你我平安,想必去休息了吧。”
“哦。”白术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别说小金,他自己一天也累得够呛,此时放松下来,更是觉得头重脚轻,浑身乏力。易安见白术一脸疲惫,便道:“多少吃些东西,好好歇着吧。到晚上,还有好戏看呢。”
白术一听,果然来了兴趣,可惜易安死活不肯多说,无奈之下,他只得满怀疑惑跟期待地吃饭睡觉去了。
——
亥正之时,一般人家早就上床歇息了,连客栈都只在门面处亮着灯笼,给夜里来投宿的客人指路。
只有一个地方,此时仍旧灯火通明,并且正到一天生意最兴隆的时刻。那便是洛阳城的花街。
每每入夜,所有的花楼都灯火璀璨,一个赛一个的华丽热闹;白日里安眠的姑娘们早就扮得花枝招展,准备各显神通。
程小蝶自然不用像那些不上台面的姐儿一般,站在门口揽客,而是独自在醉红馆最大最豪华的房间里等人。
她面色不佳,身上衣裳虽然仍旧十分鲜亮好看,头发却未像往日般一丝不苟,使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憔悴。
不过,醉红馆上下都知道,程小蝶姑娘是秦二公子的人,谁还敢给她脸色看?
就连鸨母,也只是小心赔笑,劝程小蝶去梳洗一番,秦二公子就要来了,可不能这样去见她的恩客。
程小蝶有些不耐,但最终还是被说动了,坐到镜子前,叫小婢替她梳头,自己却不知神游到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鸨母一路说笑恭维着迎进来一个人,正是秦衡玉。小婢十分有眼色,收了梳妆用具,又添了点心茶水,这才安安静静地退下,还替二人掩好了门。
“小蝶……”秦衡玉低声唤,程小蝶回头,应了声。
秦衡玉从背后揽住她,贴近了问:“……怎么不高兴?谁惹你了?”
程小蝶犹豫半晌,最后道:“还不是……那件事……”
她话刚开了个头,秦衡玉做了个手势止住,自己起身四下查看一遍,连门外都没放过。确认无人才道:“放心,无大事。有了物证,再加上你做人证,就凭几句花言巧语,谅他张望也没胆子得罪秦家。”
程小蝶听他直呼县令名讳,表情有些僵硬,于是端起茶喝了一口,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