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之雀确实就是“繁阴”出身。
而且能说——严之雀收了这种弟子,顾千秋居然一点都不惊讶吗?
顾千秋:“严之雀知道你们如此行事么?”
胖子几人对视,没说话。
顾千秋淡淡道:“看来是知道的。”他看向尹旌:“你来说。”
尹旌本来都看呆了——代盟主夫人怎忽然气势如此强大了?
忽然被点名,不由自主地立正站好,却还是稍有犹豫。
那毕竟是盟主的人。
同悲盟十三分支,虽各有掌教,但都是盟中长老,还是听盟主号令行事。
当真能得罪他们么?
顾千秋循循善诱:“尹旌。你今日不说,以后再挨欺负可就是活该了。而你若愿意张嘴的话,我相信郁代盟主,会给你一个好的交代。”
郁阳泽本来在看他——越看越眼熟。
这人正经起来和不正经的时候,简直云泥之别。
现在面对胖子不怒自威、面对弟子循循善诱,都让他觉得眼熟得紧。
骤然也被点了名。
郁阳泽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既然这人愿意唱红脸,那自己就唱唱白脸吧。
郁阳泽微微颔首,右手微动,将侠骨香往下一压。
意思很明确。
尹旌果然被说动了。
这么多年的欺压,他就算是个泥捏的,也尚有三分土性呢。
“严盟主掌管盟内事物之后,‘繁阴’便从十三分支中脱颖了,他收的亲传弟子们拥有无上特权,日日欺行霸市。我们‘洗尘’尚算幸运,左不过被抢些东西、辱骂几句罢了。倒是‘孤妍’的女修们,常被他们骚扰,还有……现在‘孤妍’一脉都闭门自修,连同盟道友都不见了。”尹旌越说越来气,指着那领头的胖子,“就是他带的头!”
顾千秋不可思议:“同悲盟内,‘孤妍’剑术,仅次于‘同悲’。如何能被这般欺辱?”
他对同悲盟内事物太熟稔,郁阳泽额外看了他一眼。
尹旌却正在气头上,没意识到,甚至对顾千秋有点来气:“那同为同悲盟分支,‘孤妍’还能跟‘繁阴’拼个你死我活吗?她们身后又没有出身同系的盟主。”
顾千秋简直要被气得撅过去了。
别的话说不出来,一连念了好几句:“岂有此理!”
尹旌神情伤感:“自顾盟主仙逝之后,同悲盟内……”
他说到此处,潸然泪下,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顾千秋喝了郁阳泽一句:“这些事,你知道吗?”
他的语气很不客气,把在场的其他人都给吓了一哆嗦。
但郁阳泽却并未觉得奇怪,那一瞬间,他只簇着眉,低头轻声答:“我…我不知道。”
他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良玉榜首”的少年英才。
而像是个做了错事,正在被师父训斥的普通少年郎。
顾千秋怒道:“你这个‘代盟主’是如何做的?你师父若是知道了,定然要被你气得活过来,又再气死一次!”
顾千秋没说谎,因为他现在,真的要双眼一翻过去了。
郁阳泽老老实实听完了训,反思了一会儿,才慢了半拍地意识到:不对,怎么莫名其妙就被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