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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说:“可惜公主没有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他一定不相信我们没有看见那个犯人是谁。”

我沉声道:“你当时大可以有多远逃多远,不和我去大殿。”

他问:“你为什么不想逃?”

我没回答。我一定要留下,而且要名正言顺地留下。

他也没有深究答案而是接着说:“我好不容易才留在这里,尽管我碰见了不该碰见的事,但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放弃。你那时说得不错,我们当时逃了也一定会被查出来,而且我们两个小兵,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杀掉。虽然去了一趟大殿,让他更记恨我们,但是好歹也升了官。”他轻轻笑了一下。“要杀我们这下子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了。只怕他更生气了。不过当小兵要跑容易,当了统领,身边就有人伺候,也就是说,逃不开监视,就不好跑了。”

我忽然觉得这个人很有趣。他外表文质彬彬的,说起话来却不讨厌。

于是我说:“你现在还可以逃啊。”

他说:“刚才都不逃,现在升了官怎么会逃?他也早就看透我们的想法啦。不过就算我们撞见了王宫侍卫杀人又怎么了?追杀个囚犯为什么要躲躲藏藏?还不敢让人看出是王宫里的人要杀他。王宫里的人和事外人根本就不知道,明摆着让我们一起追捕我们也只能乖乖听命啊。嗯,难道那个犯人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宫里出事了?奇怪,那个人难道是天界人都认识的吗?哎,你……”

我加快速度把他一个人扔在后面自言自语。反正我们肯定猜不出来,何必费这个心?

他又追了上来。又说:“没想到你会想出那个主意。虽然不是最好,但是你很有胆量。我觉得,我应该和你交个朋友。”

天边显露曙光,我们走到了营地。

我停下脚步,对他说:“我不愿意。”

他看了看我的脸色,没有强求,说:“那我问你的名字可以么?”

我淡淡地说:“再碰见再说吧。”我当然不能告诉他,这是有原因的。

他露出失望的表情,缓缓说道:“我们这里的人虽然说是各营精英,但是并不出色,有的只是好勇斗狠,有的只会拍马钻营,我和他们都说不上话,你是我第一个想结交的人,你却不肯相信我。”他顿了一顿,“我叫昆折罗。希望下次能知道你的名字。”

我一言不发,目送他离开。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我生命中接受的教训太多了,相信别人根本就没有用。不知怎地,我又想到了他,现在直接管辖我的王。我相信他吗?我摇了摇头。不,不应该把任何人妄想成同伴,他是我的对手,是我欠他人情的人,永远不可能是我的朋友。

我回到自己住处。推开门,我自己在心里笑了一下。刚才那个叫什么罗的家伙说他在营中找不到人说话,看来我比他幸运。

他立在屋子中央不太高兴地看着我。

“昨天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在大殿里说的那么回事。”我关上门。这是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犯不着别人来插手。

又是深深的雾笼住了他眼睛里的光彩。他静静看着我。

我有点尴尬。“今天,不,昨天,谢了。”

昨天晚上在大殿里,他只说了一句话。当天帝问我们名字,要封赏我们时,他突然插口说交给他就好了,三天后我们入宫叩谢领印信,然后就让我们出来了。

“看你的眼神我就猜得到,你根本就没记住自己叫什么。”他举步走向门口,把一张纸拍进我怀里,“除了记住名字怎么叫之外,你也得学学怎么写。三天之后别忘了进宫,帝释天将军。”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我揭下怀里的纸。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这就是我的名字吗?该死,我愤愤地想,又被他瞧低了一次。

我独自一个人来到宫中。我必须要向他领印信,他的居城不在这里,但却在王宫处理事务。他们说是因为他的王城从没有外人能够踏入。

昆折罗在我后面赶到。一个侍从纳闷地问你们两个为什么不一起来,他无可奈何地笑。取完印信出来,我们从王宫园林的花径上慢慢往回走。

“你这次能不能履行上次的诺言呢?”他问我。

“所谓的朋友,根本没有用处。”

“你还是不肯说么?其实做不做朋友无所谓,人和人本就没有什么互相帮忙的义务,不过,遇到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人,不管日后他是朋友还是敌人,我都想认识他。”

我用下巴朝前点了一点:“你想认识的人来了。”前面一棵花树下,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攀折花枝,一个侍女捧着注水瓷瓶侍立在后。看见我们,她轻轻按住胸口,低声“啊”了一声,然后脸上又露出了羞赧的微笑:“是你们。”

我的同伴还了个不自然地笑容,我把那一张纸拍进他怀里:“自己慢慢认识吧。”转身折进了旁边小径。“喂,你……这是什么?”他在后面低声叫,又舍不得走。

“我的名字。”我头也不回地回答,大踏步走了。

“是你。”一个柔美的声音响起。我停下脚步。在这花园里,我还是认出了这股与众不同的花香。

“我听说你立了功。”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笑,和他那长久不变的淡漠正好相反。“恭喜你了。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却一阵反感。刚才就算了,现在我为什么告诉你?

“王妃,我们走吧。王在等着呢。”她身边一个金黄头发,容貌和她很像的女子怯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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