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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哼一声,挺身刚要站起来,他飞快地侧头向门口瞥了一眼,突然猛扑了过来。太快了吧?我吃了一惊,来不及反应,他就一下子扑到我身上,一把按住了我的口。
库房里顿时静了下来。掉在我身上的那颗珠子骨碌碌滚落,直到碰到我的手臂才停下。 我顺着他目光看去,我们两个脸色都变了一变。他刚才已经拉开了门闩,我们折腾了半天忘了去管它,没有栓上的门不知何时自己打开了些许,我们这个角度正对着这个缝隙,一个人正朝这里走来。看服饰是库房的官儿。好在他一直低着头,走到门口就一下子俯身跪倒,头几乎伏到手背上。
“王,您还在吗?”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我躺在柜子上,他扑在我身上,按着我嘴。我虽然不太懂什么规矩,也知道我们这个样子见不了人。绝不能让外边那家伙看见!
“有什么事?”他开了口。语调恢复了平静。
“王,您……里面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我再看一下就走。你先下去吧。”
“可是,王……”
“你先退下。”
“王,天帝也派人来找您。奴才送您出去。”
那家伙看来有了疑心。我们刚才动静太大了。他也怕这位王弄坏了东西,那可是要他负责的。
他蹙起了眉。我知道他又生气了。外面那个混蛋,还罗嗦什么?
“王?”
“我叫你退下,你没听到么?”他话音未落我抓起手边那颗珠子,使劲掷了出去。外面“咣”地一声后“呜——”地一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我得意地动了动眉毛。这下子走了吧?我转头向他看去,却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他的眼睛瞪得和我一样圆,嘴巴张得比眼睛还圆。
“我可从来也没摔过东西的。你摔的又是那颗珠子。这可怎么办?”我们把门重新栓上,我把柜子扶起来,毛手毛脚地把贡品放回原处,他就站在门边嘟嘟囔囔自言自语。
我回头看看,他一脸哭笑不得的为难神情。
“你小心一点,待会我走了他们肯定要来检查。你先藏到上边,天黑再走,不要沉不住气。”看着我把东西放好,他轻轻拉开门闩,又回头轻声嘱咐。
“喂。”我叫他。
“做什么?”
“给我取个名字吧。”
“什么?”
“我不想回森林去。我要留在这里,就需要个名字。我不想让别人来取。”我冲他点了点头,“不错,我要留下。我不是要还你什么,而是要你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更厉害,总有一天也会有你做不到的事情。你会发现,我就是可以帮你的人。”
他用那深不见底的双眸凝视着我,过了一会儿,他带着那一贯的淡淡的哀伤表情笑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去找你的。”
沙罗摩月2006-08-2410:22
(6)
王城象一座奇峰,突起耸立在空荡荡的夜空中。但此刻站在它的脚下我却遥遥望见宫墙里闪耀的光明。早已听说今晚宫中的盛宴。我知道琼瑶天宇下,最高一层上一定会出现他的身影,万点灯火下的我不过渺小得犹如一粒尘沙。但此刻我心情激荡,我今天,可以堂而皇之地跨入王城。
现在的我,又是天界军中的一员。我回到了我隶属的部队,原因很简单,我们的领队在撤退中“失踪”了,大概是死在乱军中,也可能是因为他失职把敌军引入我方腹地而畏罪潜逃,谁知道呢?不过因为这个他的呈文也再没有人提起,新上司只因为我和部队失散没有及时赶回会合而责罚了我五十军棍。我咬牙捱下了这五十棒。我现在懂得了在这里做事要不怕付出代价。
我经历的战争,把我的人生彻底掀翻了过来,我见识到了和我的小打小闹的狩猎完全不同的战斗,可是,我却根本没有多少表现的机会战争就结束了。回头再想,我渴望能够再有这样的机会去拼杀。我想回到军中,但我也知道我在军中闯过祸,可他对我说,试图掩盖一件事,不如按照本来的过程给这事制造一个更显著的结果,大家自然就忘了以前的那个,所以我才归队“自首”。还好,结局还算不错。至于领队,我想我能猜出他的去向。
战事已经平定,新招募的士兵大部分遣派各地。我在战场上杀敌时候的样子不少人还没忘记,于是我作为本部中的“精英”和其他部队中选拔出来的人一起编入了王城守军,守卫城池,保护天帝。天帝吗,我咀嚼着这个名词,人人都说我认识的他是最强的,可为什么我们要保护的是这个人?
由于今夜的盛典,守军也派人入城巡视,碰巧就轮到我。尽管领队再三嘱咐最好不要靠近宫墙免得碰到贵族仆从惹起麻烦,但我还是想过来看看。和我一起轮值的我的同伴犹豫了不过眨几次眼的功夫就跟着来了。看来他也很好奇。这是个红头发的青年,年纪轻轻,我倒不讨厌和他一起来,虽然他除了见面时点头施礼外就没怎么和我说话,我们连名字都没交换,但是他身上也有一种气度,一看就是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他也有点冷傲,但是眼里却充满了年轻人的热情和好奇。
看见这个人,让我有点想起他。
可惜,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我围着宫墙慢慢前行,和我的红头发的同伴拉开距离。我早已警告过我自己很多次,不能对任何人掉以轻心。我忽然有点心神不宁,这样的夜晚,风吹着宫墙里大树的枝叶哗哗作响,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在丛林里狩猎的时光,总觉得暗处有野兽潜伏,随时会跳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