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泽良看着眼前这张不再如花般年轻的脸,他幼年便失了父亲,是母亲一手将他带大,娇娘侍奉母亲如亲娘,婉如却做不到如此,虽不高高在上,和娘却始终不亲近,娘不喜她,没少话里话外的敲打过她,连带的他也有了不满。
是了,便是如此,娇娘便是有些小心思,却从来都将他当成她的天,而婉如……婉如……
庄泽良心下恍惚,蓦然想起晴儿刚才说过的话,是啊,以婉如的身世,以她的姓子,若非爱他至深,又岂会抛下一切下嫁于她。
曾经,他也是婉如的天。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是了呢?
“老爷,您不信妾身的话,回去问娘就是,妾身没有半句假话。”
“没有不信你。”庄泽良定了定神,看一双平日里让他骄傲的儿女都赶上来了便顺势转了话题,“家里下人应该已经收拾好了,回吧。”
杨娇娘接到女儿的眼色,忙温柔的跟了上去。
庄书婷有些神思不属,今天见到的庄书晴,让她心里很不安。
还有那笔嫁妆,一定要拿到手,娘有祖母撑腰,只等孝期一过便能扶正,到时她就是明正言顺的嫡小姐,议亲也就有了更多选择,要是再有一笔不菲的嫁妆傍身,她这一辈子就不用愁了。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用了晚饭,庄泽良去见亲朋,罕见的没有将庄书耀带上。
庄书婷正好有事要和母亲商议,安慰了满心郁闷的弟弟几句后轻声道:“我和娘说点事,你在外面守着,小心隔墙有耳。”
这样的事以前没少做,庄书耀没什么抗拒的去了门外。
这里毕竟不是熟悉的家里,陈娇娘也下意识的降低了声音,“婷儿,我怎么觉得现在的庄书晴有点可怕?该不会被鬼上身了吧?”
以前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现在却……
庄书婷现在满心都是那些嫁妆,闻言眉头一皱,“管她那许多做甚,娘,我们现在要想的是怎么说服爹点这个头。”
“你爹那么重脸面的人不可能同意的。”陈娇娘也眼热那些嫁妆,要说那董氏也是有本事,明明手里还没她宽裕,可置办下来的东西却是她花了双倍的钱都远远比不上的,要是能明正言顺拿到手,那是再好不过了。
“必须让爹同意。”庄书婷咬唇,心下急躁,她何尝不知爹是个要面子的人,若是被驱逐出去也就罢了,现在却是庄书晴要自请逐出门墙,以爹的性子一定会死咬着不点这个头。
可是,若那对姐弟真的自请出去,以后她就是嫡长女了。
这个对她太有**力了。
“娘,你记不记得爹曾说过想去会元府生活?”
“是说过,你祖母不同意,家里就那几个铺子,在凉山县自是过得富余,去了会元府那种地方开支怕是会平不住,怎么?你想在这事上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