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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憔悴得仿佛苍老了十岁的面容,方熙锦不由得道:“靖之兄,你这事办得糊涂。”
韩靖之大概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怔愣在那里,一时半会的没有接话。
方熙锦轻叹着摇了摇头,干脆直接把话挑明了:“希及已经把菀容劝退了,还把志贤推荐给了我,我决定收他为学生。”
韩靖之大喜,“恒休兄是说希及……不,王妃把志贤推荐给了你?”
“那丫头向来嘴硬心软,就算不喜你,也不会真忍心看那两孩子耽误了,你啊,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韩靖之满脸懊悔,“我没想到只有十余年没回,家里便发生这么多事,明明当时父母便还健康。”
方熙锦无言的看着他,老人的身体一天一个变化,十余年又不是十天,哪还会一如当初。
看方熙锦不接话,韩靖之大概也知道自己被看低了,一张老脸瞬间就红得滴血,恼羞成怒后便是口不择言,“即便是我有过错,哪有孩子那般逼迫自己父亲的?在怡红楼挂牌,那不是存心毁我名声吗?”
“靖之,别告诉我,你这般不快,甚至不惜向与禅求助,是担心菀容毁了你的名声。”方熙锦声音都带上了冷意,只是这时候的韩靖之并没有听出来。
“我如今这名声来之不易,恒休你也应该知道,若是因为她的自甘堕落便毁了,你让我这张脸往哪里放,哪还能继续在这京城呆下去?我甚至都没脸去见自己的学生。”
“她自甘堕落?”方熙锦脸色更淡,他有些理解希及为什么那么不喜欢靖之了,“要是没有她的自甘堕落,你的妻子她的母亲连下葬都没办法,要是你有顾及家人,她又哪里需要自甘堕落毁了自己?靖之,说这话你也不觉得亏心吗?”
韩靖之脸上的愤怒不减反增,“下葬要的钱财哪用得着她在那行当做这么多年?还做到京城来了,她是怕不够给我丢脸吗?恒休你是不知道当我知道那是我女儿时,我真恨不得掐死她,恨不得从来就没有生过他,这哪是女儿,这就是来毁我的。”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的儿子,你干干净净的儿子就是你女儿卖身赚来的钱养大的?并且还有了一身好学识?”
“我的儿子,当然是最聪明的。”一提起那个儿子,韩靖之高兴之情满溢,能让柳卿赞一声好,并且推荐给恒休的人可不多,这足以说明志贤有多棒,要是能攀上定王爷,再搭上恒休这驾顺风车,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那他韩靖之就不用再如此苦苦熬着了。
方熙锦心底失望,“你连你那个十二岁的儿子都不如,他还知道感恩,你呢?我有些理解菀容和志贤对你的恨了。”
方熙锦起身,“靖之,我从来不曾对一个人如此失望,真希望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压抑着愤怒,方熙锦没有再多呆一刻,这个人,他怎么能这么自私,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啊,被别人轻贱倒还罢了,却连做父亲的都没放在心上,只担心毁了他的名声……
要是那两姐弟知道原来他们的父亲是如此想的,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拜师礼定在六天后,在这六天里,阙子墨也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弄一个专属于他的情报网出来,现在他手里的势力虽然目前属于他,但是一旦他交权,这些便全是要交出去的,虽然人还是能留下不少,但是势力也定必大减。
习惯了权势在手,就算他做个闲散王爷,也不能没有自保之力,这段时间本就在想要怎么打造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现在看来,倒是希及给他指了条明路,从情报网开始做起也不错。
菀容有些忐忑的坐到王爷王妃面前,怡红楼她从那天开始就没有再去了,这几天一直住在一个单独的院落里,有人侍候着,虽然舒适,但是也不安,她不知道王爷王妃究竟打算怎么安置她。
“明天便是志贤的拜师礼了,你还是不打算去吗?”
菀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时候她才有些后悔,不该一气之下便跑去怡红楼挂牌,让不少人记住了她这张脸,“王妃,我当然是想去的,只是……我去了也只能给志贤添麻烦,让他被人笑话,他以前就曾经因为这个和别人动过手,我不想他再被人欺负了。”
柳卿点了点头,看向阙子墨,阙子墨心领神会的接过话题,“我倒是能给你个全新的身份,但是从今以后,你便只能为我做事了,你应该知道,你承担不起背叛的后果。”
菀容紧张的点头,她当然知道,有志贤在,她根本不可能背叛,也不需要背叛,“不知道王爷想要我做什么。”
阙子墨把自己的设想大概说了下,“我管的事太多,也不可能要王妃来管这些,所以我需要一个有完全忠于我和王妃的人来替我管这事,你不是唯一的人选,要是不愿意做,只要你保证不把这事告之于他人,我也不会对你如何。”
以妓女为底子打下一个情报网,菀容在底层沉浮这么多年,能混到今天当然不可能只有美貌没一点头脑,稍一动脑就知道了王爷为什么看中她了,确实,到了欢场的男人为了讨女人欢心,什么话说不出来?要是喝得几杯酒存心套上一套,秘密便出来了。
可是如果她答应了,那她不是就还要回那个欢场中去?那种地方……她早就厌倦了。
“你放心,选择你并不是就一定要你回去继续以前的事,而是因为你熟悉那个欢场,知道其中的利弊,也能分辨出真伪,而且我相信,你应该比任何人更适合和那些人打交道。”阙子墨看出了她的担忧,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