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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殿下倒真是好兴致啊”她慢条斯理地笑着。“你身边的这位小公公,倒是眼生得紧,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秦可儿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炸了开来,难道她表现得比七公主还要明显?为什么司徒贵妃一眼就看到了她,而放过了七公主?
还来不及作出下一步的反应,司徒贵妃已经俏脸含煞:“秦可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装扮成太监跟着五皇子出去!宫妃不奉旨,是不能出宫的。你进来也不是一天两天,这点子道理都不懂吗?”
苏一一的汗,顺着背流了下去。电光火闪间,她终于觉出不对味来了。五皇子沉默地站在一侧,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分明是存着看好戏的念头。
秦可儿在脑袋里想着对策,急切间竟无不自圆其说。为今之计。除非五皇子和七公主这对兄妹替她说项,否则…想到此处,她心里一动,更如同整个人都浸到了寒九天的冰洞里。
“原来”她抬起头,没有看司徒贵妃,却只是看向了五皇子。他依然温润如玉,但看在秦可儿的眼里,却觉得像是看到了一条毒蛇。而七公主,则回避了她的目光,转头看向她的五哥。
难怪四皇子会告诫她,五皇子心计深沉。想必这个圈套,是为了讨好司徒贵妃的吧?虽然如今失宠于皇帝,可是背后的司徒家,力量仍然不可小觑。而三皇子因和司徒家的夺权之争,势必把司徒家推到三皇子的对立面。
想通了此节,秦可儿连求情这一步骤都省下了。既然人家早有准备抓个现行,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甚至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原来出去一趟的代价,竟然这么高。她只恨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竟然被五皇子说动。实在是她离开天桥那里,太久了啊!
“秦昭容…你不求求本宫么?”司徒贵妃走到了她的身边,冷笑了一声。
秦可儿仰起头,看着一身金光闪耀的司徒贵妃,摇了摇头:“如果求贵妃有用的话,可儿自然会求。但是看司徒贵妃的这个架势,想必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既然特特地在这里等,还需要再说什么呢?”
“不错,倒还是你知我!”司徒贵妃仰天大笑,“把秦昭容带走,本宫倒要看看,一向以公正严明自许的皇后,今天要如何自折羽翼!”
秦可儿沉默着没有反抗,任由司徒贵妃的两个嬷嬷带着人把她的手反剪了。她上次就已经领教了她们的孔武有力,知道是司徒贵妃娘家带出来的人,根本就不打逃走的主意。
“五哥!”七公主隐含不忍的声音,散在微风里。五皇子始终沉默着,任由司徒贵妃手下的嬷嬷把秦可儿推搡着带走。
“五哥,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份了?秦昭容其实还算是个不错的人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获得司徒家的支持,就只能替她除去秦昭容,这是我们早就说好了的。司徒没有儿子,她总要支持一个。相比较而言,我更有优势。再者,秦昭容与我们要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五皇子沉声喝道,“七妹,把你这套妇人之仁收起来!”
七公主面现不忍:“其实,她也并不像司徒说的那样奸诈,而且性格也不错…若是我们与她交好,她在父皇面前也说得上话,为什么不”
“谁让她虽然得宠,身后却没有势力呢?司徒再怎么被父皇不喜,她的贵妃之位就是动不了的,父皇还不是三不五时地得翻蘅芜殿的牌子?秦昭容虽是得宠,可惜她根本不懂得玩弄什么手段,因此在宫里没有什么势力,在宫外也不曾结交朝臣。”五皇子叹息着摇了摇头,“走罢,这件事跟谁都不许说。若是让人知道我还带了你一同出去,那就达不到整治秦昭容的目的了。”
“哦。”七公主怏怏地答着,又问,“不知道会怎么处置?”
“左不过是扔进冷宫罢了,司徒贵妃如今的势力不同以往,不敢杖杀秦昭容的。”
“进了冷宫,跟杖杀有什么分别?”七公主微有不忍,“她还这么年轻,要在冷宫里过大半辈子”
“不会的。”五皇子沉默半晌,才接了口。
“你觉得她还能再出来?可她以前已经进了一回冷宫了,父皇就算是再宠她,也不能让她把冷宫当晓清殿似的,任意进进出出啊!”
“她不会出来,但也不会过大半辈子。进了那种地方,用不了几年就会疯了。你说,一个疯子,若是没人照顾,人人嫌弃,还能活么?那个梅妃,是如何的容色,到了冷宫,听说病得七死八活,恐怕已经命不久矣。”
七公主骇然:“那…不是等于咱们害死了她么?”
“这宫里头,谁的手上会干净?手里没有几条人命,在宫里就活不了!”五皇子沉着脸,声音却十分坚定。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七公主,还是仅仅为了说服自己。
“但”
“七妹,你别忘了,我们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五皇子忽然厉声喝道,“若是让那个女人的儿子登上了皇位,母后九泉之下也不肯瞑目!”
七公主这才噤口不语,虽然脸上不服,倒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快回去罢,别让人瞧见。”五皇子温言地安慰了胞妹一声。
“嗯。”七公主仍然穿着小太监的服饰,悄悄地回了自己的寝宫。
五皇子却在海棠花枝下伫立良久,方才举步离开。
秦可儿一直保持着沉默,心里却只是发冷。难怪梅妃说,皇宫是天底下最最肮脏的地方。她却一直只以为是梅妃的偏激,原来五皇子和七公主,一早就打算好,要拿她来换取司徒贵妃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