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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三更天的怎么还跑来开窗户?还不是怕夜深露重,寒气袭人么?”
“啐,我哪会知道你深更半夜的不陪着新娘子,倒跑到我窗户外面去作甚么!”秦可儿飞红着脸,微微一挣扎。却反被皇甫敬轩抱得更紧。
“别跟我置气了,我娶殷氏,那也是为着她身后的家族。可儿,你吃醋的样子虽是可爱,却总让我挂着心,害得我处理政事,也连着错了好几回,险些酿成大祸。”
“啊,要紧么?”秦可儿紧张地问。
“现下儿还好,再这么着下去。保不准哪天我心神不属,便弄出个泼天的大祸事来。”皇甫敬轩叹了口气,“好容易入宫一回。还是趁着这样的机会,让我好好抱着你歇口气儿罢,好不好?今儿被灌了不少黄汤,如今满身都是酒气儿。”
秦可儿皱着瑶鼻:“有点酒气,可也不大重。你喝酒的时候。一定是抽冷子泼了罢?你的手段那么多,要想不喝的话,肯定能不喝的。咦,不对,你身上有一阵淡淡的脂粉香气,莫不是你那位殷氏的?”
皇甫敬轩脸现尴尬:“今天洞房。总要沾些花粉味的。”
“你沾着你的花粉味儿,却又来招惹我作什么!”秦可儿有些恼了,看在皇甫敬轩眼里。却是薄怨淡怒,别有一番风情。
“可儿,我想你。”他幽幽地说了五个字,便把她紧紧地拥到了怀里。秦可儿愣了愣,只觉得肋骨被硌得生疼。待要说些什么。却又忍下,终于勾起了唇角。
曙光不知不觉地微现天际。地平线梁上了一层浅浅的亮粉色。皇甫敬轩拍了拍像小猫一般枕在自己肩头的秦可儿:“可儿,我该走了。”
秦可儿却仿佛睡得正香,半点动静都没有。
再不回去,被捉奸在床可就万事皆休。皇甫敬轩叹了口气,把她轻轻地搬了下来,看着她青丝拂枕,愈加显得云鬓花颜,黛痕低压,不忍移目。
“唉,可儿,真不知拿你怎么办才好”喃喃地咕哝了一句,皇甫敬轩转过了身,又转了回来,把唇轻轻地贴到了她丰润的唇角。
却觉得一双藕臂,勾住了自己的颈项。睁开眼睛,才见秦可儿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失笑:“好啊,装睡呢!该不该罚?”
“怕见你离开嘛!谁知你明明打算走了,又折回来。”秦可儿嘟了一下嘴,久违的稚气,让皇甫敬轩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捏了捏她的粉腮:“好啊,还以为你真变得淑女了呢,原来还是这么调皮。不过,你前阵子做得很好,往后只在我面前可以调皮。”
“我哪还有调皮的资格啊,倒还不如去冷宫的好。”秦可儿抱怨。
“小没良心的,当时还不是为了你,才去找了梅妃么?这主意,是她提出来的,我也觉得好。你是没有见着她的样子,脸上只见颧骨,自己也是不想活了。”
秦可儿委屈:“谁让你不带我出宫去呢,害我信了你那个五弟!”
“谁也别信,还是四弟倒可信一些,因为如今他失了逐鹿的机会,反倒轻松。你和雅玛的关系又不错,就算他想要害你,那蒙古公主总会护着你的。”
“嗯。”秦可儿答应了一声,又看了看天色,“你还不走么?再拖延着,天要大亮了,你可走不得了。”
“这就走了,舍不得你。”皇甫敬轩替她把被子掖好,“你再睡一会儿,我这就走。在宫里的时候小心着些,冯嫔虽是个好帮手,但不要替她升得太快,容易遭人嫉,也易被人暗算。”
“嗯,明白了。”秦可儿看他走两步,又摞下两句话,不由得替他着急。
“昨儿睡得很好,真想一直这样抱着你睡。”皇甫敬轩轻笑一声,很快就没入了窗外,不见踪影。这时候侍卫换班,虽比晚上易露行迹,但依他的谨慎,应该无事。更何况,谁能想得到新郎不在洞房,却胆大包天地跑妃子的寝宫来呢?
秦可儿的脸有点烧,赤着足又跳回去,掀起了罗帐,再度睡去。这一觉,竟是梅妃亡后,睡得最最香甜的一觉。
梦里,飘到了一处花园,那里没有边界,也没有洒床,缥缈无踪。潮涨潮落时,雪白的水沫漫漫地涌到脚下,生出摇曳多姿的美丽。退潮时露出了曲线优美的平缓沙岸,贝壳在静夜下灿烂如星辰,美不胜收。而在星辰的中央,却站着轩昂的男子。
秦可儿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紫莞和绿仪相继着进来瞧了几回,见她睡得十分安好,也不忍唤醒她,只是把早餐热了两遍。
“哇,这么晚了,今儿不用去中宫请安罢?”秦可儿只觉得神清气爽,仿佛浑身都有着说不完的力气。
绿仪上来替她梳妆:“旁人不需去,但主子却要去皇后那里议事呢!”
“也是啊…唉,这协理六宫也真是麻烦,倒还是从前儿的好。”秦可儿皱了皱眉,很有点想放手。可是想到宫里一步步行来得如此艰难,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宫里总有人喜欢兴风作浪,秦可儿深觉不胜其烦。但看皇后和司徒贵妃的模样,却似幸灾乐祸,仿佛宫里多事之秋,才更显得出自己的手段,不由得哑然失笑。
李淑妃虽有协理之名,却素不管事。便是到皇后这里商量事儿,也只端着盏茶,不发表什么看法,仿佛那茶叶,也能研究上一天半日的。
秦可儿自问做不到她这样的老僧入定,又想着要把司徒贵妃手里的权,一步步地接收过来,自然只能打叠了精神。
“冯婕抒那里的一个小宫女,与掖亭司的人夹带私物,杖毙了罢。”司徒贵妃每一次提出的建议,总带着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