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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殷采幽万万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的!
“他伤得怎么样?”秦可儿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缓缓问。“皇上知道了么?”
“恐怕还没有。”
“什么?”秦可儿吃惊地看着她,连皇帝都没有收到消息。殷采幽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采幽的鸽子先飞了回来,正要呈给淑妃娘娘。”殷采幽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条,尽管脸容仍是端庄,可手指尖却微微颤抖。
秦可儿只是瞪着她,紫莞急忙上前接过了纸条,在秦可儿的眼前打开。
纸条很窄,只有一行字:“王爷重伤昏迷,速请太医。”
“昏迷?”秦可儿失声惊呼。
殷采幽的目光里,才有了水润的痕迹:“是,王爷昏迷,臣妾恳请淑妃娘娘代为转呈,请皇上速派太医。晚了……恐怕王爷就……”
“好,我立刻让太医去,立刻!”秦可儿有些语无伦次,顾不得交代,就匆匆忙忙地往外走。在跨过门槛的时候,脚抬得不够高,竟差点被绊了一跤。
紫莞急忙扶住,用力地握住秦可儿的胳膊:“主子,殷王妃还在呢!若去见皇上,是不是要请殷王妃同去,才能奏得更明白?”
秦可儿一个激凌,清醒了过来。原来这些年的历练,真遇上了什么,还是忍不住慌了手脚。“重伤昏迷”,一下子让她的心脏碎成了无数瓣,竟失去了一向的思考能力。
“主子!”紫莞的声音虽低,却有些严厉。秦可儿茫然地朝她看去,紫莞脸色严肃地又加了一句,“那是三皇子妃。”
秦可儿觉得浑身一阵冷一阵热,竟是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紫莞的提醒。勉强转过头,内心的惊涛骇浪虽然还在,可脸上却已经恢复了平静。
“殷王妃跟着本宫一起去罢,到底还是你说得更明白些。皇上若是问起,你也好在一旁细细地回答。”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发颤的身子,淡淡地侧脸看向殷采幽。
“是,谢淑妃娘娘恩典。”殷采幽感激地行礼。秦可儿苦涩地回了一个笑容,转身行去。紫莞渐渐地松开了手,秦可儿的步子却有些急。
神色平静地把三皇子遇刺的事对皇帝说了,秦可儿把殷采幽叫进御书房。那张纸条,仍由殷采幽呈给了皇帝。
“哦?你的报讯手段,竟比朕的还要快?”皇帝首先关心的,竟不是三皇子的伤势,而是挑战了他八百里急报的传讯手段。秦可儿只觉得浑身发冷,牙齿却有些忍不住上下打起架来。
紧紧地握着拳头,直到指尖在掌心里刻出尖锐的头痛,才能继续平和地充当和事佬。
“皇上,这也是殷王妃心切自家的王爷。况且,她那只鸽子,又不能传递太多的信息,不过只有短短几个字罢了。皇上,您看殷王妃急得都快哭了,还一个劲儿地逗人家呢!”
皇帝哭笑不得:“胡说,她可是朕的儿媳妇,朕怎么逗她了!”
殷采幽的脸色有些微微的一白,秦可儿当时没有看明白,直到走出御书房,才品味出皇帝对三皇子的猜忌之心。忍不住微微一叹,看来,这些朝廷重臣的女儿们,对朝事的敏感度确实是非她莫及。
不过,此刻她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个,满脑子都是皇甫敬轩浑身是血的样子。她只害怕,这一回她再也见不着他。
“紫莞,他会没事的,是吗?”她喃喃地问,只觉得耀眼的阳光,竟也不能为她带来一丝温暖。像是整个人都在冰窖子里似的,忍不住发颤发抖。
“主子,他是三皇子。”紫莞叹息着提醒,却仍是不忍心地接了她的话头,“三皇子……是不败的战神,不会有事的。”
秦可儿看着她无奈的表情,忍不住苦涩地笑了起来:“我真是傻子,是不是?明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可还是希望他好好儿的。”
紫莞指了指海棠花:“主子还是在那里略站一站罢,回头碰见了人,难免会被瞧出些什么破绽来。”
秦可儿扶住树干,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这时候还觉得奇怪,自己怎么还能在皇帝面前应付得滴水不露。
双手捂住了脸,滚烫的泪从指缝中汩汩而下。如果他真的万一有了什么,她在宫里苦苦的熬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尽管总是在自己意乱情迷的时候,冷酷地提醒自己,她和三皇子之间也只能这样偷偷摸摸地相聚,一旦三皇子心愿达成,也许她和他才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可是看到他宽阔的额头,明亮的眼睛,她却仍然忍不住想要竭尽全力,为他达成目的。只要他的笑容还在,她就觉得自己的煎熬,也有了意义。
连随行的军医,都对他的伤热毫无办法吗?秦可儿背靠着大树,整个人都往下溜。
紫莞不忍地扶住她:“主子,事情也没到那个地步。既然飞鸽传书要派太医,想必军医心里多少有着些把握的。三皇子不会有事的,主子放宽些心罢。若是被有心人瞧出了什么,主子可就险了。宫里的人,能量大着呢,何况还有皇后,始终不会真的肯放手。”
秦可儿满脸是泪地抬起头:“可是,若他真有个好歹,我……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他是三皇子啊!不管有他没他,主子的日子都还得过下去。”紫莞简直忍无可忍,“主子在这里念着他,可人家早就有了王妃,一双两好,又置主子于何地呢?主子的糊涂想头,简直是蠢透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两个人之间并无什么不妥,不过是目光相交,也会立刻移开彼此的目光,感情竟会这样的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