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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所言有理,必是这样的。”螺儿信服地点头。
“才刚来时,这个村庄似乎不下五十户人家罢?”严真真跳过了身边的碧柳,反而朝着正在收拾的螺儿问。
“是,总有二百来人口。其实这卢家,奴婢幼时也听说过的。”
严真真顿感兴趣:“哦?果然是江南大族?”
螺儿点头:“卢家隐隐为江南望族之首,听说祖先是鲜卑人。”
“是吗?可是我也没瞧出他们像胡人……”碧柳插嘴道,“那被叫做三哥的,分明比士子长得还好。就是柱子,也眉清目秀的。”
“那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如今自然都被汉化。”螺儿解释道。
“百年望族啊……居然落到了当劫匪的地步?”严真真感慨,“看来,他们的日子过得真是十分艰难了,若不然,这些世家子弟,素来是顶重名声的。”
螺儿笑了:“王妃可错了,这卢家因有鲜卑的血统,素来被江南士族不齿。他们也不学士族们的作派,参加科举的子弟极少,倒是人人自幼习武。不过,这也是我幼年听说的事儿了,如今看……柱子倒也罢了,那三哥却仿佛文武兼修,也像是个风流人物。”
“什么风流……我看是武夫”碧柳对自个儿的处境忧心忡忡,对卢家更没有丝毫的好感,语气很冲,“把王妃给劫来,能做得出这些事的,断然不会是什么好人”
螺儿的声音,立刻变得轻了:“我也没有说他们是好人啊……在江南的时候,他们的风评也不甚好。听说能走海路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严真真倒是同意这个结论的,不管哪个时代,海盗都是盗贼中更凶狠的一群所在。况且,由于他们航行在大海上,居无定所,就算朝廷有心围剿,也无从围剿起。卢家能有几十条船派出去,本身也不会是个善茬。不是与海盗们有了分成的协议,就是本身的实力强横。
“给王妃请安。”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行了个常礼,“王妃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就是。”
她的眉眼甚是平凡,眼角的鱼尾纹,却反倒让她平添了几分魅力。看上去,倒也勉强可以称得上慈眉善目。不过,看她走路生风的模样,严真真总怀疑她也是懂几分武功的。
难怪那位“三哥”大剌剌地带着柱子离开,原来随便拿个仆妇出来,也足够打发她们三个了。况且,在这大山里头,人生地不熟的,她们就是能逃出村庄,恐怕也走不出山头。
“我有什么吩咐,你都会听么?”严真真试探着问。
“王妃只管说便是,至于能不能听,还得我们三少爷作主。”
“原来那是卢三少啊”严真真看着刘婶热切的眸子,决定免费说一箩筐好话,“难怪风神如玉,果然是卢家的少年才俊,名不虚传。”
刘婶果然高兴了:“王妃也听说过我们三少爷的名头吗?想当初,我们在江南的时候,青楼里的姑娘们都以求得我们三少爷的一阙词为荣呢”
看来,又是一个大嘴巴。
严真真反倒犹豫了,如果真问出什么不能外传的情报,恐怕她们还真走不出这里。自己倒也罢了,只要逃出村庄,就可以隐身在戒指空间里,然后伺机逃走。可是碧柳和螺儿两个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碧柳对自己发自内心的依赖,螺儿虽然是新买来的,可替自己也打算得十分妥帖。这两个,她一个都舍不下。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放弃了和刘婶攀交情的初衷。
“刘婶,其实我们长年长于北方,并不知道卢家的名头。但见三少爷说话行事,却绝不像草莽中人,故此甚是敬仰,倒并不是听说了他的名头。”
“哦。”刘婶有些失落,但很快重又高兴起来,“王妃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我们三少爷不是普通人。要知道,卢家的第三代虽然有二十来个,但没一个及得上我们三少爷的。唉,若不是老太爷突然中风过世,日后他的平枪侯爵位,一定是要传给三少爷的。当年,他就说过,卢家子弟,唯一类我者,便是君阳。”
“还封侯呢……他叫卢君阳啊”严真真咕哝,“名字倒是不错,可有点名不副实。他的脸上,哪里有一点点阳光?整天摆着个脸,白糟塌了老天爷给的一张脸。”
“王妃吩咐什么?”刘婶侧耳。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家少爷,怕是头一回做这种……嗯,就是把我们掳进山来的事儿罢?”
“那是自然,三少爷本在兰台阁读书,已经聘下了海家的嫡长女为妻,谁知道太老爷出了这样的事,好好的一个家全都散了。唉,当初太老爷最看重的,就是三少爷。如今……三少爷……”
刘婶说着,自己便伤感了起来。
严真真眨了眨眼睛,干咳了两声:“咳咳,刘婶,逝者已矣,咱们要做的,是为生者多考虑,是不是?你家三少爷既然这样年轻有为,日后总有出头之日。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王妃不要跟我掉文,我刘婶大字儿不识一个,这些话听不懂。”
“呃……”严真真被她的一番话堵回来,顿时哑口无言。
看卢君阳待她客气的样子,似乎刘婶在卢家的地位并不算低。可这样的人居然不识字,卢家似乎还真有点化外之民的意思。
“卢家已经倒了。尽忙着分家窝里斗,不成想让海家拣了个现成的便宜。”刘婶叹了口气,“王妃只管放心,我家三少爷并非嗜杀之人。只要有银子让我们过年,自然会平平安安地把王妃送出去。”